他大声地喊。</P>

声音太大，楼上楼下都能听见动静。</P>

他妈妈高丽丽正在卫生间洗衣服。</P>

“吵死了，邻居又得投诉了。”</P>

她一把把乐乐从房间里提溜出来。</P>

“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P>

小男孩挣扎，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拳打脚踢，一边喊着：“奶奶，她打我！”</P>

何玉芳像个炮仗一样，冲过来，上来狠狠掐了下高丽丽的胳膊。</P>

高丽丽吃痛，放开乐乐。</P>

乐乐躲到奶奶身后，对着她吐舌头。</P>

何玉芳又上来边说话边推她。</P>

“小孩子嘴馋点不是很正常么，你做妈妈的老跟小孩子计较什么？”</P>

高丽丽：“肯德基吃多了不健康！”</P>

“不健康？你老买化妆品我还觉得不健康呢，天天浪费钱。”</P>

“几个月买瓶一百块的面霜，哪里浪费钱了？”</P>

“都当妈了，也不为孩子着想，不省着点花，乐乐以后上学娶媳妇那样不要钱！”</P>

老太太双眼冒光，咄咄逼人。</P>

高丽丽生性腼腆，性格比较内向，嘴又笨，根本吵不过她。</P>

从嫁过来以后就一直受气，她丈夫在外地工作，常年不在家。</P>

在家也没用，妈宝男，老太太说什么，他就信什么。</P>

不是和稀泥，就是偏向老太太。</P>

老太太这个人霸道蛮横。</P>

不准她买化妆品，不准她买新衣服，她已经好几个月一件新衣服都没买过了。</P>

她偶尔吃袋泡面，老太太都会阴阳怪气，念叨她好久。</P>

她每天除了洗衣服，就是打扫卫生。</P>

全部都是手动，老太太为了省钱，不准用洗衣机，不准用吸尘器。</P>

每次她反驳。</P>

老太太就会瞪大眼睛，指着她的额头骂她。</P>

“我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你为什么不能，现在的小姑娘可真娇气。”</P>

周丽丽当初是奉子成婚，还是远嫁，平时连个帮她出气的人都没有。</P>

对于这桩婚事，她早就后悔了。</P>

要不是为了孩子，早就离婚了。</P>

可是，孩子。</P>

高丽丽看着躲在老太太身后的乐乐，他得意洋洋地朝她扮着鬼脸。</P>

为了这样的孩子，真的值得么？</P>

高丽丽突然有些迷茫。</P>

愣神间，被老太太一把推倒在地，她没有立刻爬起来。</P>

老太太朝她啐了一口。</P>

“别装可怜，我儿子可不在家。”</P>

“乐乐，我们走，奶奶带你去吃肯德基。”</P>

孩子有样学样，朝着妈妈啐了一口，老太太又被逗笑了。</P>

刚准备迈步，左脚脚腕上一片冰凉。</P>

高丽丽坐起来，垂着头，伸出手，拉住她的脚腕。</P>

老太太抬脚晃着：“干嘛，松开。”</P>

并没有松开，反而越握越紧。</P>

老太太被抓疼了。</P>

又冰又疼。</P>

一贯对儿媳颐指气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老太太，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向柔弱的儿媳妇，一只手拥有这么强的握力，是非常反常的事情。</P>

小孩子也上来，抬脚就要踩自己妈妈的手臂。</P>

“放开奶奶！”</P>

他的脚并没有落下，高丽丽空出的那只手，迅速抓住他的脚腕，用力往后一拖。</P>

小男孩直挺挺摔到地上，头磕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