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难度，可想而知。</P>

所以还没开始动筷子。</P>

杨蓉便湿了眼眶。</P>

她偷摸摸擦拭眼角，然后一筷子一筷子的给陆天明夹菜。</P>

“你不吃？”陆天明奇道。</P>

杨蓉笑着摇头：“不饿。”</P>

陆天明没有多说什么。</P>

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筷子差点舞出火星子来。</P>

一顿饭就这么在沉默中结束。</P>

陆天明将壶里的苦丁茶饮尽。</P>

然后将太平和枯黄摆到桌子上，开始仔细打磨起来。</P>

夜色还长，他还需耐心等待。</P>

......</P>

车马部所在的马市街，平时本就人烟稀少。</P>

到了晚上，更是冷清的宛如一条鬼街。</P>

此刻。</P>

这条鬼街上。</P>

却有一个人影在缓行。</P>

他戴着斗笠，走路时肩膀时高时低，原来是个瘸子。</P>

瘸子步伐很慢，像是在漫无目的的散步。</P>

月色明亮，却因为那顶斗笠遮掩得恰到好处，根本就看不清正脸。</P>

而他也并不是真的没有目的的闲逛。</P>

离开马市街后，他竟径直朝着内城而去。</P>

虽然瘸腿，但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躲开那些巡街的士兵。</P>

偌大的外城，逛起来仿佛他自家的后院一般悠闲。</P>

看上去，似乎没有人能管得了他。</P>

然而。</P>

当进入某条巷弄后。</P>

他突然停了下来。</P>

然后转过身，朝一处房檐下的黑暗处说道：“水猴子，你天天像只苍蝇一样跟着小爷烦不烦，有胆就出来比划比划？这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图个什么？”</P>

没有回应，巷子里依然无比安静。</P>

瘸子的声音逐渐烦躁起来。</P>

“水猴子，你的主人好歹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官，谁在路上撞见了，不都尊敬的喊他一声郭大人？我实在想不通，他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缩头乌龟？”</P>

夜风过巷。</P>

除了沙沙声，没有任何变化。</P>

这让瘸子愈发的像个自言自语的傻子。</P>

但他仍然没有放弃。</P>

只见他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悍妇骂街的架势。</P>

继续道：“我看你也别叫什么水猴子了，改名水耗子多好，你恐怕真是那耗子生的，胆子有没有黄豆大都难说，修行者的脸都被你丢尽了。</P>

不对，还有你父母的脸，说句实在话，我要是你爹，非得活活气死不可，也不对，我要是你爹啊，不会气死，而是你刚生出来就把你掐死，根本就不会给你气死老子的机会！”</P>

话音落地。</P>

那黑暗中隐约有人影晃动。</P>

然后就听见一道沉闷中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P>

“姓陆的，他们都说你这人有狭义，是个光明磊落的侠士，可老夫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个操行，你特娘晚上吃的是屎吗，嘴巴这么臭？”</P>

瘸子闻言，忍不住嘎嘎笑出声来。</P>

他指着那黑影，答非所问道：“诶，水耗子，我问问你，你到底是母耗子还是公耗子，让我猜猜哈，听声音呢，是公耗子，但观行为呢，更像是母耗子，这一来一去，不会是倒公不母的死耗子吧？”</P>

小孩子骂人，大抵就是这么个光景。</P>

但也正因为过于幼稚，效果却出奇的好。</P>

黑暗中那人影，再站不住。</P>

露出了半截身子在月色下。</P>

随即又咒骂道：“陆天明，你特娘的能不能说点人话？你我好歹都算是有身份的人，别搞得跟菜场的泼妇一样行吗？”</P>

瘸子闻言。</P>

立马朝地上啐了口浓痰。</P>

“你个死耗子，整天跟在小爷后面偷窥，不该骂吗？我就骂你怎么了，你要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赶紧过来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