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
陆天明内心莫名生出一股自豪感。
似乎每一个提起他爹名字的人,评价都是一个“强”字。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还是死了。
“你们相见了吗?”陆天明问道。
杨阮清先是点了点头。
不过随即又摇头道:“我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我,远远说了几句话,甚至酒都没有请我喝,未能叙旧,在我看来算不得相见。”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陆天明好奇道。
“我问他,为什么会扛着锄头做一个泥腿子,他回答说,‘关你屁事’...”
“我又问他,为什么要杀万民爱戴的清官,他说,‘我想杀谁就杀谁,不服可以单挑’...”
说完,杨阮清忽地苦笑出声。
陆天明愕然。
在他听过的有关陆痴的故事当中,似乎从未见过后者如此暴躁的样子。
如今听闻杨阮清所说,多少有些不敢相信。
“就说了两句?”陆天明追问道。
杨阮清摇头:“还有一句。”
“哪一句?”陆天明奇道。
杨阮清突然做了一个刨地的动作。
“他用锄头往地上一砸,说了个‘滚’字...”
“然后呢...”陆天明嘴角扯动,只觉脸上有些发烫。
“然后...”杨阮清的脸也跟着红了,“然后我就麻溜的滚了...”
两人相视无言,纷纷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尴尬。
面面相觑片刻后。
两人竟又同时笑出声来。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滚’字还没有完全消失,我便已经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窜出去了老远!”
杨阮清揉着那双熊猫眼,看上去开心极了。
陆天明轻轻拍打脸庞,尽量不让笑容太过明显。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真的动手,就是吓唬你而已。”
杨阮清耸了耸肩:“实力深不可测的人,最好不要去琢磨他的意图,万一他真动手,这天下谁能阻止?”
“那也倒是,打又打不过,还是小心为好。”陆天明憋笑道。
两人笑着笑着。
竟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异口同声叹了口气。
“哎...”
沉默良久。
陆天明惆怅道:“他不该死的。”
杨阮清摇了摇头:“可他还是死了。”
“你还记得,当年是谁让你去杀他吗?”
“一个不入流的小吏,我只知道他是从凉北来的。”
“后来呢?”
“后来我把定钱退了,谨小慎微生活到了现在。”
听闻此言。
陆天明也学杨阮清那样望向西北方向。
秋风拂过,中三境的两人,竟然冷得打了个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