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陆业征起床的时候,程展心粥都煮好了。
他正在煎荷包蛋,看见陆业征下楼,问他:“你要流心的还是不流心的?”
陆业征愣了愣,才说:“流心的吧。”
过了一会儿,程展心刚把粥和蛋都端在桌上,门铃就响了。
陆业征过去开门,有人把他订的早餐送来了,他拿过去放在程展心面前,道:“你吃这个。”
程展心这才知道陆业征订了早饭,他早饭做得很多余。
他想把放在陆业征面前的粥拿过来,手一伸过去,就被陆业征打了一下手背。
陆业征打的不重,带着护食的警示意味:“粥是我的。”
程展心把手缩回去,打开了陆业征的早餐袋,拿了一半三明治,低头吃着。
程展心煎了两个蛋,本来打算跟陆业征一人一个,吃了一口三明治抬起头,陆业征已经把两个全吃了,还对他说:“再去煎几个。”
“……你冰箱里只有两个蛋了。”程展心说。
陆业征就把碗给程展心,道:“再去盛一碗。”
程展心听话地给他盛了。
陆业征划了几口,指着袋子问程展心:“你不吃了?”
程展心吃完半个三明治就饱了,正坐在一旁发呆,听陆业征问他,就说:“我吃不下了。”
陆业征把他的袋子拿过来,扔了盒奶给他,拿了另半个三明治开始吃:“吃这么少,被人揍了都还不了手。”
程展心不声不响地把奶喝了,陆业征也站起来,道:“走吧。”
“等等,”程展心回了客房,把陆业征给他的练习卷拿出来,递给他,“做完了。”
“都做完了?”陆业征翻了翻,那堆试卷少说也有十几张,问程展心“你通宵了?”
“没有,”程展心说,“昨天睡不着,随手做了一下。”
陆业征把卷子塞进背包,带着程展心出了门。
没有了齐穹的骚扰,程展心度过了很完美的一天,白天听课看书,晚上去买了个特别便宜的手机,又去买了辆二手的自行车,到了家里,程烈不在,也没有债主上门,一片祥和之气,他翻了翻书就睡了。
只是程展心淋雨挨打都没感冒,晚上回家闷头睡了一觉倒是病了。
程展心早上起来头昏脑涨,想起了一个关于乞丐的寓言故事。
讲的是一个富翁闲来无事,找到一个乞丐,要他在冰天雪地,幕天席地在外过夜,倘若乞丐活了下来,就让他享三夜的福。
乞丐吃惯了苦头,在风雪天里睡在室外,也安然度过了一晚上。
富翁觉得很有意思,便如约把乞丐带回家,叫他沐温泉,睡软榻,食珍馐。
三天过去,乞丐离开了富翁的家,回到了他以前待的地方,当天夜里就死在了严寒中。
程展心发着高热出门上学,心说贱命还是得待在苦地方,不好偷偷享福。
他到学校,先去了医务室,找校医测了测体温,耳温三十八度多。
校医认得程展心,劝他挂一瓶水降温。程展心总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三十八度这温度也不算高,他又不喜欢打针,就没同意,又回了教室。
到了中午下课,程展心发现自己的体温越来越高,才下定决心克服心理阴影,想重新回医务室挂个水。
齐穹原本停学在家,他还有些课本和练习册留在学校,便和班主任打了个报告,来趟学校拿回家去。
他刚扛着一袋书走出教室,看见程展心摇摇晃晃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程展心经过齐穹,看也没看他一眼,齐穹程展心快跟他擦肩而过,转了身抓着他肩膀,想逗弄逗弄他。
谁知程展心被他一把拉停了之后,手一软,书包掉在地上了。
齐穹刚想问他走路怎么不看人,程展心抬起头,他看见了程展心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程展心眼睛里漫着些水雾,嘴唇也红得病态,眼神没什么活气,一看就是生病了。
“有什么事?”程展心迟缓地问他。
齐穹话堵在了嘴边,拽着程展心站了半天,才问他:“你怎么了?”
程展心摇了摇脑袋,蹲下去捡起了书包,要往前走,齐穹不想给他走,拉了拉他的外套帽子,想把他拉回来。可是程展心本来就腿软,被他一拉,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脑袋还磕了一下。
他一躺倒,眼睛就看不清东西了,只觉得手很沉,腿也很沉,困得不行,再下一秒,他就陷入了黑暗。
“喂,程展心。”齐穹用脚尖踢了踢程展心的腹部,程展心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