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丹砂早该知道,一旦离开白冽的庇护范围,那些围绕着她的麻烦便会接踵而至,失去一切,包括自由。
可当手腕被麻绳牢牢捆上,阴暗的屋子被合拢最后一扇窗,彻底见不到半分光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无语得想骂娘。
“好的不学学人家绑架是吧?我求求你们都去读点法律吧!”
若不是月然阴了她一手,她也不至于连他都打不过。
月然依旧微微笑着,站在门前望着她:“无论阿姐说话多么难听,但为了雀姨九泉之下能安息瞑目,一定会乖乖听话不是么?”
他这话,踩的是墨丹砂的死穴。
她的母亲是京城人,原本也是名门贵族的名媛,因为心善好心收留了当时被墨家驱逐流落在外的父亲,所以才导致最后被强制掳走被迫远离家乡,最终含恨死去。
即便是死后,她也不得葬入陵墓,而是在那所谓的神圣地里仅仅拥有着一块寒酸的小山丘,与她同父异母的墨宛青是个疯子,丝毫不在意亲情。
他曾经耐心在煦煦春日里抱着可爱的妹妹,教会年幼的墨丹砂念字,也会在最后一口白糖糕喂进她嘴里时温声警告她。
「如果砂儿以后也想离开这里、不听哥哥的话,我会把你最喜欢的母亲的坟冢撬开,让她可怜的尸骨跟砂儿最害怕的狼群待在一起。」
墨丹砂知道,他能说出口的便会做到。
想到这里,墨丹砂咬着后槽牙说不出任何话,披散的墨发凌乱的散在脸侧,遮住她晦暗不明的眸,就像是一只被捕兽夹禁锢住的野狐狸。
“你们最好是能逼死我,不然别给我能反制的机会。”
“阿姐这么好,我们怎么会舍得让你死掉呢?”
月然说着,按亮掌心那属于墨丹砂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清楚的显示着来自白冽的十几个未接电话,以及关切的简讯。
他深怕她在路上出事。
“阿姐很在意这个人吗?不行,阿姐要留在雪山下永远跟我待在一起,阿姐以前不是最喜欢陪我一起喂马儿的吗?”
少年眸底涌起寒意,纤细的指节收紧,将那看似坚硬的手机屏幕也捏得咯吱咯吱作响,他抬袖,最后猛地砸进屋子地板上——
清脆一声,屏幕四分五裂彻底熄灭。
“明天晚上就会有车来接,阿姐还是留着些力气多吃几口饭吧,不然到时候青哥哥看了要心疼的。”
门彻底被合拢,随着月然离去,漆黑的屋子透不见一丝光亮,就像是一座铁制的囚笼,寒意彻骨。
墨丹砂侧过身去看地上那已经被摔得屏幕碎裂的手机,唇畔忽而勾起些许弧度,尽管被绳子束缚的手腕已经因为挣扎而摩擦至渗出血迹来,她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有时她也会觉得,要是能一了百了的死去就好了。
她活着,是因为墨家给了她一口气,她宁愿不要这口气也要报复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
恍惚间,本该报废的手机屏幕又亮起,碎裂如蛛网般的屏幕显示着新的简讯。
【白冽】:你若是不回消息,我便不知你是否安好,哪怕是你不想回来了,也报个平安好么?
高高在上的白前辈,语气有些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