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亡了。

赵王献城投降，奉上了国玺。

却有一人在赵臣当中大呼：

“我要见秦王，我乃郭开，我为秦国立下大功，我要见秦王陛下！”

此言一出。

赵国群臣，上至王侯，下至百官百姓，皆是震怒，用似能咒杀掉人的眸光，看向了那满头白发的老人，一身的绫罗绸缎，细皮嫩肉，跑到了秦将王翦之前。

赵王迁见此一幕只有震撼，怎也想不到自己最宠爱的丞相……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姜太一远远地看着赵国的亡国一幕。

看向了自己的酒肆原址。

不由得回想到了二十几年前，他刚来到这邯郸的时候，这里车水马龙，路上车辙相击，建筑鳞次栉比，自己来到了这里，经由吕不韦的手上，接下了酒肆。

如今，二十几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当年曾经在这个酒肆里当过少掌柜的那清冷少年，如今，竟然把整个赵国都灭掉了。

最后看了一眼昔日的酒肆位置。

姜太一缓缓离开了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

赵国灭亡。

秦将王翦一举攻克赵都邯郸，俘赵王迁。

天下惶惶。

六国，秦已灭其二。

剩下的四国，无一不犹如立足于火炭之上，坐立难安，尤其是燕国和魏国，韩赵被灭之后，秦国东出的路，已经被彻底打开。

接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

区别就在于。

秦国接下来的数月，乃至几年之内，到底会是先发兵魏国，还是兵发燕国！

整个天下都躁动了。

……

而作为这一次秦灭赵国暗中最大的功臣之阴阳家当中。

月神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来到了这座无比熟悉的大殿之内，抬目看去，东皇大人仍旧站在那里。

只是，她明显感觉到大人的气息，不太稳定，在动摇着。

“大人。”

月神涩声开口：

“那姜太一，当真……连昊天的气数，都能无视？”

大殿内。

东皇太一的神袍微微晃动，嗓音也有一些沙哑：

“是本座错估了，原本只是因为他顶多是踏足到了天人极限，比安期生、黄石公的功力更深厚一些，但约莫也还是天人，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陆地神仙’之境。”

“陆地神仙？！”

听到这四个字，月神为之窒息。

这是最上乘的飞升之境。

自古以来，人间不乏飞升登天之人，但也大多都只是普通的破碎虚空，打开天门之后而去，道家、农家曰之‘登天境’，这乘境界最多。

天人便就少了。

至于最上乘的陆地神仙，古来能至这个境界才飞升的，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这一境界。

是即便飞升之后，也可在天门之后，立教称祖，占据极高位置的人物。

如老子、如黄帝、如广成、如姜子牙……

月神沉默，而后说道：

“陆地神仙，已经是人世间的神仙，岂非根本是无人能敌。”

岂料。

“陆地神仙，的确是人间神仙，但，也并不是无人能敌。”

东皇太一扭身，嗓音宏大而沉重：

“他太过自信，太过自大，未尝对于我阴阳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月神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东皇太一沉静道：“天问之剑，已经送到了嬴政手中了吗？”

月神道：“已经送去，嬴政入手之后，果如大人所言，天问如遇剑主，剑发毫光，令殿内如昼，难道这剑……”

东皇太一悠悠看天，观星：

“黄石前辈，一路走好，希望你的血，可以让天问开锋。”

……

唰！

咸阳大街之上。

黄石公的头颅，高高飞起！

一柄无比尊贵，雍容的剑，划过了他的脖颈。

嬴政在极远处的阁楼上，看着这一幕，眼微微眯起：

“天问，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剑，连天人之躯，都可斩杀！”

却没看见。

那滚落在了地上的黄石公的白发头颅，在地上转了几圈之后，眼球还转动了几下，最后落在了那把杀死他的剑上。

眼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丝深邃。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啊……”

天问！

一把从天而降的剑，阴阳家最大的秘密，若能解开天问，便是太一生水的神灵之境。

太一生水，天问从之！

则无所不克！

“终究还是没有偏离天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