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单手握着寒铁宝刀,迎着夜色而立。下一次交手,他已决意要取对方性命,故在此之前,便想知晓来者究竟何人。</P>
蒙面人摘下蒙面时,露出了一张陌生的面孔,狞笑道:“今夜你们都会死!”墨月未忍住,跑到雁南飞身边,怒骂道:“你害死丹珠姑娘,今日定要让你偿命。”</P>
“你们害死王爷与娘娘在先,待我杀了你们,再去送那田世爵来陪你们。”原来,此人便是血衣卫的指挥使沈涛,之前趁着混乱逃走之后,一路暗中尾随至此,放火烧死丹珠,也算是替百里俾报了仇。</P>
雁南飞冷言问道:“你是血衣卫的人?”沈涛冷冷一笑:“正是!”雁南飞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主子已死,血衣卫也已被全数绞杀。如今你竟侥幸活了下来,为何还不趁机逃命?”</P>
沈涛缓缓摇头道:“逃命?苟且偷生,还不如死了。”雁南飞骂道:“百里俾与秦彩凤皆不值得你替他们卖命,若是你就此离去,本可不再追究,但如今你杀了丹珠姑娘,雁某定然留不得你。”</P>
“当年,沈某被人追杀,几乎垂死,幸亏王爷救了我一命。百里王爷和娘娘对我有恩,不杀光你们,我决不罢休。”沈涛话毕,又亮出剑来,闪电般冲向雁南飞。雁南飞拖着寒铁宝刀,将全身之力聚集于刀刃之上,腾空而起,与沈涛于空中厮杀起来。</P>
雁南飞手中的寒铁宝刀闪耀着寒光,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备给对手致命一击。沈涛旋转而起,身形如狸猫一般敏捷,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剑势。他的剑法狡猾而多变,几乎给人一种无孔不入的感觉。</P>
然而,雁南飞在此前与他的交手中,已洞悉他剑法破绽,此时也不急于胜算,而是左突右闪,让他误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沈涛则急于取胜,几乎剑剑致命,直刺要害。</P>
雁南飞落回地上,沈涛以为机会到来,双手紧握利剑,从天而降,意欲直刺天灵盖。雁南飞知他定会追逐自己而来,故此欲擒故纵的一招,已为沈涛的死亡埋下伏笔。沈涛果然上当,可当他发现雁南飞竟丝毫不躲闪时,方才觉察到不对劲。</P>
雁南飞眼里杀气腾腾,暗自深吸一口气,待沈涛明白过来,打算抽身而退时,却已是来不及,不得不全力一搏。这时,雁南飞迅速出手,他将寒铁宝刀举过头顶,挡住了沈涛刺来的剑,又快速转身,趁着对方无法收力之时,就如此轻巧一划,刀刃上便留下了一道血痕。</P>
沈涛半跪于地,眼里渗出一丝惊恐,随后才感觉脖子处一阵寒意,用手一抹,鲜红的血从刀口处喷射而出,那些围观的苗人顿时被吓得纷纷扭头,不敢再看。</P>
雁南飞收刀,转身看着已匍匐在地的沈涛,眼里的杀气也陡然消失。他面对那些惊魂未定,失去了家人,正失声痛哭的苗人,满心愧疚地说:“对不住大家,今夜之事,皆是因我们而起,我等无以为报……”</P>
“今夜之事,无人所愿,怪不得你们。如今凶手已死,你已替大家报了仇。”头人眼神浑浊,望着那些死难者,“老朽未能救回丹珠姑娘,也再帮不上几位,你们走吧。”</P>
雁南飞与墨月、欧阳靖齐齐朝着苗人拜了三拜,方才牵马离去。墨月走了很远,又转身望着苗寨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此时,掩映于夜幕下的寨子,看起来如此静谧。</P>
“月儿,该走了。”雁南飞轻声提醒道,墨月方才收回目光,幽幽地叹道:“丹珠姑娘死得太惨了,都怪我没能将她救出来。”欧阳靖也伤感地说:“当时火势太大,实在是没办法……月儿,这并非你之错,你已尽力了。”</P>
“丹珠姑娘,你安息吧,来生我们再做姐妹!”墨月言罢,与二人转身上马,迎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如风般离去。</P>
田世爵未料到仅过了一日,三人便回来了,但未见丹珠,还以为需继续留在寨子静养,谁知再一看他们表情,立即便觉察到了不妙,不免疑虑重重,担心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表情?”</P>
墨月最近遇到的事太多,变得越发容易伤感,此时田世爵一问起丹珠,她便又眼眶红了,呜呜地抽泣起来。</P>
田世爵已猜到结局,又从雁南飞脸上得到证实,顿时也难过不已,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他除了沉默又能如何?不过,他本以为丹珠是死于蛊毒,之后得知竟是被人放火活活烧死,顿时勃然大怒:“又是血衣卫,传令下去,即日起,凡发现血衣卫残余,格杀勿论。”</P>
今日晚些时候,皎洁的月光将大地照得一片雪亮,容美王府也似蒙上一层薄薄的轻纱,温婉动人。田世爵吩咐厨房备好酒菜,也算是替他们洗尘。四人已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坐于一起了,酒酌满后,先敬亡人,随后举杯同饮,并约定今夜一醉方休。</P>
这段日子,他们亲身经历了太多事情,有尔虞我诈,有争权夺利,也有生离死别,每个人都受过伤害,也皆在一次次的经历中慢慢成长了起来。</P>
“当初从京城一路步行至此,本以为与其他地方一样,也仅仅只是经历,未料到这一来,便不走了。”雁南飞已饮了不少酒,言语之间舌头都开始打结。</P>
田世爵饮了酒后,话也不禁多了起来,笑道:“雁兄此言差矣,并非不走,而是不舍得走了。此处有我,也有月儿,如今还有欧阳姑娘,你舍得丢下我们离开吗?”</P>
“定然是不舍得,可我还是要走。”雁南飞并未饮醉,只不过此时田世爵正好提起该话题,他借着酒劲便将要辞行的话语全都说了出来,“今夜醉过之后,过去之事便已全都过去。田兄也要开始做个人人爱戴的好王爷,那我呢,出门已将近一年,也该是回京的时候了。”</P>
“不可、不可。”田世爵意欲将他拦下,“再待些日子,方可回京。”雁南飞笑言道:“我也想留下,可府中诸事繁多,我若是再不回去,雁家便真的没了。”</P>
田世爵听他如此一说,便未再多言,替他酌满酒,随后举杯道:“你若实在要走,我也不再挽留,但你不许忘了曾应过我之事。”雁南飞不得其解,直到墨月主动启口:“你说过要带我一同进京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