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仪跌得天昏地暗，只觉得楼梯的栏杆像直升机的螺旋桨一样转呀转；</P>

唯一的知觉是痛，全身都痛，好像盘古在自己体内重新来一次开天辟地。</P>

最后终于落地的时候，栏杆好像还转个不停，就像直升机熄火了，螺旋桨还有惯性，会持续转到逐渐变慢才停下来。</P>

到螺旋浆逐渐变慢时，林凤仪才开始听到周围的声音，模模糊糊，好像是晴晴以“仪同将军夫人”的身份，指挥一楼喝酒的众兵士，七手八脚地把林凤仪扛回车上。</P>

到了车上，晴晴的声音才愈来愈清晰，晴晴命令车驾可以出发了。</P>

林凤仪呻吟地说：“等一下。”</P>

手微微地动了一点，设法指向自己怀里。晴晴说：</P>

“无妨，凤姐，妹已处理。”两个男人一起喝过酒，就彼此觉得关系近了五分，大概女人也一样，喝了这一摊，晴晴直接改了称呼。</P>

回到县衙，只见顾凉正急着在门口走进走出，一看到车子，就赶紧跑来说：“御史、夫人，何不命卑职派员随行？王爷怒甚，怪卑职未多派兵士保护，又汝等何往？何归之迟??”</P>

这说不下去了，顾凉看到车内的情况，除了酒味以外，一个晴晴，还有一块湿抹布，林凤仪一日之内两度以同样的惨态抵达县衙。</P>

然后又是一堆人八手七脚地把带着酒味的御史姑娘抬到房里，晴晴指挥大家把抹布放床上摊平。</P>

王爷很不高兴，站在门口瞪着，问：“汝何往？”</P>

林凤仪用一个很微小的手势，表示晚点再说。</P>

晴晴则看着王爷，用妩媚而会说话的眼睛表示：对不起，她不想跟你说话。</P>

御医已经进来了，林凤仪用很小的手势拒绝，但御医不管，全身上下捏过，包括头，再次确定骨头没事。</P>

就是有些淤青。</P>

御医要晴晴再仔细检查各部份有没有皮开肉绽，有的话再拿创伤药来，交代完毕就出去了。</P>

林凤仪把自己从头到脚想了一遍，东撞西撞是还好，主要是原来的全身酸痛，本来给冬冬治到好一些，这一下七八个大翻滚，又痛回去了。</P>

彷佛听到晴晴在跟门外交待什么，林凤仪叫她一声，太小声，没听到。</P>

等到晴晴似乎讲完话进来了，林凤仪才又再叫一声：“晴晴。”</P>

晴晴来床边坐定：“凤姐，妹在这。”</P>

林凤仪的声音很小，晴晴几乎耳朵要贴到她嘴上才听得到。</P>

林凤仪说：“叫顾凉来。”</P>

晴晴说：“凤姐先休息吧？明天再说。”</P>

林凤仪又无声说了一次：“叫他来。”</P>

没有声音，不过看嘴型也知道。</P>

晴晴去叫，顾凉来了，离床两步站着。</P>

这时晴晴交办的东西来了，兵士烧了一盆热水，还有毛巾过来。</P>

晴晴叫搬个凳子放床边，就帮林凤仪热敷；</P>

要掀衣服的地方，就在被子底下作业。</P>

林凤仪无力地闭着眼说：“你们本来这次轮值，是哪一天到哪一天守县衙？”</P>

晴晴耳朵贴着林凤仪，然后把话讲给顾凉听。</P>

顾凉说：“禀御史，原订为丁亥至辛卯。”</P>

林凤仪说：“晴，别弄了，你写的纸，帮我卷起来。”</P>

晴晴把毛巾放回盆里，用眼神示意顾凉搬张条几到床边，晴晴磨了几下墨，就画了五个圈。</P>

林凤仪又说：“你们上次轮值县衙是何时？”</P>

晴晴翻译了以后，顾凉想一想，说：“腊月丁卯至辛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