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仪这个问题一下子抹倒所有人。</P>

我们说抹倒所有人，是在这几个意义上：</P>

一、在这之前，没有人想到这是个问题。</P>

二、在这之后，没有人答得出来。或说，每个人都立刻发现这真是个问题，这是同一个意思。</P>

然后，每个人都立刻想到同一个最可能的解答。</P>

最后，没有人想贸然说出那个在每个人心里的解答。</P>

但是，总是会有贸然先生出场的。</P>

海涛说：“朝中有鬼。”</P>

这是结论，接下来要论证，就轮到谨慎先生。</P>

武方说：“官军调动四百，攻一庄，毙逮五十余，此事当然外传的，张家庄人，官兵，风吹雪邻近徒众，皆传，此非问题所在。然速度之快，内容之准，甚至包含『无凭无据』、『致人于死』云云，且上达天听，此非天龙飞象，无力可为之。”</P>

武方用天龙飞象比喻，林凤仪想到，刚好讲了“龙飞”两个字。</P>

不过，看起来是轮到总结小姐出场。</P>

林凤仪说：“要能够把皇上从暖被窝里挖起来，然后要花时间说服皇上，然后要说服皇上立刻起草那个诏书，然后起草抄写，然后让长史乘车出发，辰巳之间抵燕。这样，这个消息大概需子时之前就抵达京城？”</P>

海涛说：“昨役午未之交始，申时终。自申至子，显彼仅耗三个时辰已抵京。”</P>

林凤仪问：“鸽？箭？”</P>

武方说：“马亦可，然一瞬皆不能误，且每二十里需换马。”</P>

大家都在想同一件事：箭理论上可行，实际不可能；</P>

而不论是鸽或马，只有官府可以办到这一点。</P>

王爷没有说话。</P>

这事难以再想下去，再想，可能会发现很可怕的事。</P>

但是，这事其实凤舞早就说了，海涛再说一次：“朝中有鬼矣。”</P>

王爷叹了一口气，说：“本日先到此，余待扬风回再议。朝中情况，或许扬风略知。”</P>

林凤仪想到一件事忘了问：“李飞醒了吗？”</P>

武方摇头，大家起身准备解散。</P>

林凤仪突然又想到一个抹倒所有人的问题，而且比刚刚那个问题严重一百倍，以致于大家直接忽略，继续执行王爷的解散命令：“就算他八百里一千里加急到了京城，为什么皇上要被说服？”</P>

林凤仪回到房间，晴晴已经在桌上摆了几道小点，还有酒。</P>

林凤仪赶忙拉晴晴坐下，帮晴晴和自己的酒杯倒酒。</P>

林凤仪不由得开始微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小点心？”</P>

晴晴说：“凤姐适才回来，满嘴肉味，妹想姐应是吃过一些了，也喝了一些。”</P>

林凤仪说对，就开始跟晴晴讲今天怎么对付张夭寿，愈讲愈开心；</P>

晴晴也笑得嘴里的汤圆都滚出来，林凤仪又从自己碗里夹了一粒喂晴晴。</P>

晴晴剥了一只虾给林凤仪，林凤仪咬了一半，说：“妹妹也吃。”</P>

晴晴就自己吃了，说：“姐怎知此张夭寿极好酒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