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进刑部大牢的林凤仪，其实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所以她和阿芊会面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也不是想案情，也不是评估监狱生活的舒适度，而是大睡一觉。</P>

因为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林凤仪对于死亡的可能性，感觉很奇妙；好像即使被判了死刑，应该也可以在行刑之前就穿越回去；或者，也许死亡正是穿越回去的一个途径，说不定她一昏过去，就可以在金百乐的洗手间里面醒过来，然后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P>

最好是一场梦，林凤仪想，否则她已经击发那么多子弹，回去报告有得写了；而且之前挪用公款买大溪豆干的单据传票，都还没有编出来。</P>

想到这里，不如还是不要穿越回去好了；而且她还没真的把王爷追到手，实在不甘心这样就回去。</P>

在皇帝那边，如何处置林凤仪，也是个难题。</P>

林凤仪已经带着都察院做了空前未有的事情，就是把皇帝当成一般罪犯来怀疑、侦查，甚至不先禀明奏准就逮了皇上的亲信、封了皇上的银两。</P>

都察院既然事情做绝了，就不必讶异皇帝也做了一件空前的事，就是把御史令择定的人逮捕下狱。</P>

对林凤仪来说，要做这些事很容易，因为抓一个国家元首，对林凤仪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空前未有”的事，而是常常在世界各国发生。</P>

除了历次的造反或战争外，清朝末代皇帝溥仪也被抓了、审判，有些元首也被赶来赶去，这在集体记忆中还很鲜明。</P>

但是要和御史令对着干，这对皇帝来说，就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了；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P>

邬仁美主张立刻杀掉林凤仪，但皇帝不敢，跟邬仁美说的就是御史令这个理由。</P>

当然，虽然如果只有这个理由，也十二分足够了，但皇帝心里还有另一个理由，就是他仍希望娶林凤仪为后；希望把林凤仪关一阵子，林凤仪就会乖乖就范。</P>

因为这样，皇帝仍给林凤仪许多优待，包括每十天可以有人探监一次，每次一人，一刻钟。</P>

通常都是阿芊来探监，偶尔也换晴晴来。</P>

但阿芊很重要的是，她还带了武方等人的消息。</P>

十天后的第一次探监，阿芊补充了很多讯息给林凤仪：“皇上命令投石炮案立即销案，玄武御史隔日带张将军回京后，皇上立即释放张将军。所有查封之银两亦移置宫内，由皇上亲自处置。”</P>

林凤仪听了说：“把小偷偷的钱还给小偷吗？”</P>

阿芊想了一下，才明白林凤仪在说什么；</P>

但时间有限，阿芊得赶快说完：“白虎御史已持画像沿跃龙溪询问民众。一渔夫范松称，约彼时尝见画像中一人潜水经过，因不慎缠住渔网，于河中上船解缚后，又游水而去。唯时日已久，不记得确切日期，仅知系仲夏傍晚。”</P>

林凤仪睁大了眼睛，等着阿芊公布答案。</P>

阿芊说：“范松表示，容貌不能确认，唯左额上有痣，与画像相符。身长六尺余，亦凡人少见。系皇上护卫之一。”</P>

林凤仪想着，笑了出来：“原来凶手曾经落网？没落法网，却落了渔网，又给跑了。”</P>

阿芊说：“青龙御史已再访鬼低头。鬼低头不言案情。惟鬼低头就一般论言，擅手刀者，小指一侧掌根肉必厚而硬；因青龙告知邓霄后颈有手刀之伤。”</P>

林凤仪想着对这五名护卫的印象，确实有一名很高，像朱明一样。</P>

阿芊说：“白虎御史拟暗查吏部发饷名册，俾知该护卫之名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