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实在查不到任何线索。”
顺天府刑房王案首苦着脸禀告道。
“大人,小的在那条路上走了不下一百回,就差趴在地上用鼻子去闻,真的找不到任何线索。府里、宛平县的三班衙役都散出去,大街小巷里找,就是找不到黎安氏的踪迹。只怕不是死于非命,尸体被埋某一处,就是被人拐了走,早就离了京师。”
旁边的宛平县刘典史苦着脸附和道:“大人,不仅我们宛平县,大兴县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也都撒出去了,找了这么久。就算是一只老鼠,只要从京师街面上走过,也该被找出踪迹来。偏偏这黎安氏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看到公堂上的顺天府同知杨谨沉默不语,王案首和刘典史对视一眼,齐声求道:“大人,豫章的岑青天岑大人是大人的师弟,何不请他过来帮忙查查这案子。”
“益之?不妥!他还在国子监读书,老师每天给的功课重,那有时间来查案。”杨谨才不愿意把师弟拉进这破案子里。
京师里跟美妇人有关的案子,十件有十一件跟京里的权贵子弟有关。因为你真把案子查明白了,说不定还能扯出另外一件来。
把小师弟扯进来干什么?惹一身骚?
刘典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求老爷怜悯!都察院给的期限还有四天就到了。时间一到,要是破不了案子,下官就得担主责,到时候还请府丞老爷,看在往日里下官对大人还算恭敬的份上,把小的从火坑里拉扯出来。”
王案首在一旁附和道,“老爷,此案要是破不了,都察院那帮御史们怕是不肯善罢甘休,宛平县不好过,我们顺天府怕也舒坦不了。那些御史老爷的刀笔随便一写,我们顺天府的名声就臭了。小的们死不足惜,只是担心影响府尹大人和老爷的前途。”
“你们啊,干嘛盯着岑益之?天下的破案高手多了去!”杨谨还不是很情愿。
“老爷,刑部的毛大人、瞿大人、郑大人,都是三四十年的老刑名,破过无数的大案奇案。他们堪阅过岑大人呈报上来的卷宗,都说这样的案子,鬼神都难断,偏偏被岑大人轻而易举地给破了。”
“老爷,大理寺的张大人,就是破过林御史幼子失踪案等离奇案件的那位,小的跟他有亲戚关系,厚着脸皮请他来破案。他到现场勘查过几回,也摇头了。说全天下,可能只有岑青天才能破这离奇的黎安氏失踪案。”
“好吧,我去跟岑益之说一说。要是他肯来帮忙,大家就死马当活马医,要是不肯来,那还要继续劳烦几位。”
杨谨最后松了口。
“小的/下官谢过大人的活命之恩。”
当天下午,岑国璋就过来了,先跟最熟悉案情的王案首和刘典史了解情况。
“岑大人,黎安氏是上月初三下午申时两刻,从位于城东同安坊里,万福寺旁的家里,前往东直门外,药王庙附近的甲三屯子的舅舅家。到了第二天,黎秀才叫老妈子去舅舅家接娘子,才知道黎安氏昨天根本就没到舅舅家。于是黎秀才就去宛平县和东城兵马司报了案。”
“黎秀才的父亲是国史馆老学士,他有一位得意门生,正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于大人。于大人发下钧令,限期十五天顺天府和宛平县、五城兵马司找出黎安氏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的们找了十一天,从同安坊到甲三屯子短短五里路,来回寻摸了不下五十回,找到了四十多位证人,觅到了二十多条线索,偏偏就是找不到那黎安氏,好像那一天下午,她突然间从这世上消失了。”
听完案情的详细介绍,岑国璋想了想,首先问道:“那黎安氏去舅舅家,为何只身一人?身边没有丫鬟和老妈子吗?”
“那天也是寸了。黎家原本有两个丫鬟,两个老妈子,偏偏那天是黎秀才高堂的忌日,一个老妈子带着一个丫鬟,去西城高恩寺烧纸上香。剩下的那个丫鬟,脚受伤了,行走不便,那个老妈子,还要在家里准备晚饭。”
“事情比较急,黎安氏不敢耽误。她觉得路不远,又是大白天的,便跟丫鬟和老妈子说了一声,只身出门了。结果就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