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笑完后,狡黠地问道:“益之,为何不能是乐王派人暗杀的?”
“老师,你也来考我。”岑国璋抱怨道。你们这些大人物,考验人考验上瘾了吗?
王云嘿嘿一笑,抬了抬下巴,示意岑国璋赶紧说。
专以捉弄学生为乐!唉,遇上这样的老师,我也是醉了。
无可奈何的岑国璋开口了。
“皇上纵容乐王这王八蛋这么久了,要是最后的结果只不过圈禁削藩,就太便宜他了。最起码也要举旗造反,震动天下。然后朝廷官兵轻而易举地将其讨平。一干从逆悉数斩杀,首级传檄江南诸地,以镇宵小。”
“只有这样,才能显示我皇英明神武,圣威赫然,泽被天下。也只有这样,一直无恶不作的乐王,才算为我大顺朝奉献了一点微薄之力。”
王云欣慰地点点头。
自己这个弟子还真是收对了,他揣摩别人心事的本事,造诣比自己还要高。
王云一向不觉得揣摩上意仅仅是一种谄媚之术。
你要想把事情做好,就必须安抚下面,收拢同僚,说服上级。只有这三方面的人都同心协力了,你才能把事情做稳妥了。
既然如此,你就必须揣摩这三方面人的心事,顺着他们想法来,尽可能把他们的意图统一到一个方向,跟你要办的目标一致。
“益之,你心里有数就好。”
这时,有随从在外面禀告道:“老爷,有中书舍人来了。”
王云点点头,“益之,出去接上谕吧。”
“奉上谕,内阁行文各处知晓,着加岑国璋监察御史,兼署刑部主事,全力侦办兵部左侍郎、北三河总督张临海遇害案”
中书舍人念完内阁奉发的上谕,岑国璋再双手接过来,算是接过这份差事。
到了下午,他先去吏部领了文书,再去都察院和刑部领了驾贴和腰牌,在刑部临时腾出来的几间公房里召开“专案组第一次会议”。
“专案组”由刑部的两位照磨和三位检校,都察院的一位都事和两位司狱,以及顺天府的六位书办、十二位衙役组成。
看来三处衙门对这起钦定大案十分重视,调配了精兵干将。
岑国璋干净利落地安排工作事宜。
刑部的一位照磨和一位检校,带着两位书办,去调查春语楼所有的人,上至掌柜,下至杂役,全部录一遍口供。
另一位照磨和另一位检校,带着两位书办,去调查张临海的家人和随从,也全部录口供。
这些口供全部整理好再呈上来。
都察院的都事带着一位司狱,连同刑部的检校,会同刑部和顺天府的仵作,对张临海的尸体进行勘验,看能不能验出中的什么毒。
这是钦定大案,张临海的家眷再不情愿,也不敢拒绝仵作的勘验。
剩下的人,跟着自己去找那六位客人问话。
刘光采,张临海在清河郡王府的旧同僚。很明显,这一位应该是乐王安排在京师的联络人,负责协调各方势力的关系。
见到岑国璋,刘光采的目光有些闪烁,躲躲闪闪的好像做了见不得的事情,生怕被对面这人查出来。
但是岑国璋看得出,刘光采不是杀害张临海的凶手。
他看到自己如此慌张,应该是知道自己跟乐王的恩怨。现在自己主持查办这件大案,想往乐王头上栽赃,不要太简单。
要坑乐王,他就首当其冲,所以心里当然害怕了。
嘿,真是太小看我了,我是这么没有节操的人吗?
刘光采老实详尽地讲述了那一晚的情况,看到岑国璋只是叫书办着实记录,并没有添油加醋的意思,他在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
张临海的世交,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章学栋,岭东世家出身。他的伯父和父亲跟张临海的伯父和父亲是同年,所以两家的关系,非常得好。
他说的,跟刘光采差不多。
张临海在武威郡王府的旧同僚,姓齐,估计也是寿王在京师的联络人。他看到岑国璋,一脸的淡然,说的情况也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