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国璋的脸黑得跟锅底一般。
下午渡口那边闹了几回,说是有船来,却都是一场空。
一直到快要吃晚饭时,才传来确定的消息,说县里的县丞赵老爷,亲自赶去渚溪镇,押了四艘大船上来,明天一早就会到。
放了心的客商行旅回到客栈,各自点了饭菜,吆五吆三地吃起饭来。
掌柜的知道岑国璋叫了两位姑娘,就把饭菜送到房间里。
不一会,两个伙计过来,各自提着一个不大的铺盖卷行李,先给岑国璋作揖。
“给老爷请安,姑娘的东西摆在哪里?”
有护卫要上前接过,两伙计连忙赔笑阻止。
“这位爷,不是不让接手,这是行规。姑娘们的行李,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摆放和收拾。都是用惯的东西,摆在那里都有规矩,到时候姑娘们伸手就能拿到。要是劳烦了爷,没放对地方,耽误了老爷快活就不好了。”
这话说的。
岑国璋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他摆摆手嘿嘿一笑,“这规矩我们不懂。以前都是在青楼勾栏里玩耍,没见识,还请恕罪。”
两个伙计脸上的笑容更巴结了,“老爷是大地方的人,去的是青楼书寓。我们小地方的破烂规矩,老爷肯定是不知道的。”
两个伙计把行李在卧室那里摆开,领了两吊赏钱,对站着门旁的秀菊秀梅两姐妹说道:“你们今天有福气了,遇到贵客,可要好生伺候着,天亮了我们再上来。”
说罢眉开眼笑地走了。
“坐吧,一边吃一边聊,我有些话想问你们。”
“老爷留我们过夜吗?”妹妹秀梅机警地问道。
“问完后就送你们回去。放心,银子不会少的,还有五两银子的体己钱。”
两姐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秀菊哀求道:“求老爷怜悯,留我们一夜,不要早早赶我们走。”
“我们知道身上脏,难入老爷的法眼。只求老爷开恩,让我们在外面坐一晚也行。”秀梅连连磕头道。
“不留过夜,这么大罪过?”
秀菊说道:“老爷已经给了银子,待会送了回去,妈妈一问,说既然给了银子,说明老爷看中你们,却不愿留过夜,肯定是你们伺候不好。届时就是一顿毒打。”
说罢,秀菊卷起袖子,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再卷起秀梅的袖子,除了青紫,还有没完全结痂的伤痕。
然后泣泪道:“老爷,你留我们过夜,我姐妹就少挨一顿毒打,你老就是积了功德。”
岑国璋脸色变得凝重,“想不到这安德县,还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不法之徒。”
常无相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脸色铁青的罗人杰,念了句佛号,然后喃喃地说道:“阿弥陀佛,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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