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学生当然想过。首先我们得弄清楚胥吏为什么十个有九个坏,还有一个是胆子太小?”
“你说说为什么?”
“因为本朝胥吏地位卑贱,待遇低下,晋升困难。首先一旦做了胥吏,不能再应科试,除非升任九品以上官员,才可锁厅应试。前朝还规定胥吏三代不得应科试,本朝虽然改了,但地位卑贱,被官员和大户呼来唤去,视为奴仆却是不争事实。”
“嗯,确实如此。”
“待遇低下。胥吏俸禄不在朝廷支出之列,全靠当地官府的赋税结余支出。可是现在大多数地方官府能把赋税全部收齐,都已经阿弥陀佛,哪里有什么结余。所以胥吏的俸禄就微薄得可怜。而他们想晋升,却是千难万难,比登天还难。”
“朝廷每三年要从胥吏中提拔若干卓异者为官。可是才多少个名额?三年一省才五个名额,而每次这五个名额都用不完,因为地方官府的老爷们不屑提拔胥吏。”
“胥吏处境如此艰难,可是他们还得养家糊口,那就只能上下其手,从百姓身上榨取钱财,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王云赞许地点点头,“益之,理是这么个理,你有没有想过如何根除这种丑恶现象?”
“老师,要想根除胥吏作恶多端的现象,也必须改土归流。”
“改土归流?你的意思是让胥吏换地任职?”
“老师,不仅如此,还要将吏也纳入到整个官吏体系中。”
“纳入整体之中。你细细给我说下。”
“老师,我想根除胥吏丑恶现象,首先是管理制度和方法。必须将他们纳入朝廷的官吏管理体系中来,才便于管理和监督。当然了,吏部管不了那么多,可以把七品以下的吏员管理权下放到藩台。同时也由藩台统一发放这些吏员的俸禄。”
岑国璋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说了一遍,王云听完后,低头想了好一会才又开口。
“办法是好办法,但是又跟本朝的学政科试牵连在一起。不改学政科试制度,胥吏一体纳入,一同管理也无法推行。”
“老师,还有一个重要问题要解决,才能完全推行胥吏改革制度,解决胥吏为恶的弊端。”
“什么问题?”
“提高生产力,改革朝廷财税制度,让国库收入大幅提高。此前我朝养这么些勋贵和官员,已经十分吃力了,要是再加入数目不少的吏员,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朝廷想要让马儿跑得快,就得让马儿吃饱。俸禄上不能像前朝那样,明摆着逼官吏们去贪腐。”
“你要让吏员们不要在瞒上欺下,敲诈勒索,最起码给他们的薪水要足够,至少能够养家糊口。只有让他们衣食无忧,才能正大光明地要求廉洁奉公。一经查出,也能理直气壮地处置他们。”
王云长叹了一口气,“还是离不开一个钱字啊!现在我能体会到,你对那个什么提高生产力,是那么的迫切。”
师徒两人一路聊着,一路赶到了武陵县,上了码头,先去司仓转运衙门,想跟唐峻来好好聊聊。
不想到了那里,全衙门的人就跟一群无头苍蝇,到处乱窜,还各个惶惶不安。
“怎么回事?”岑国璋不满地呵斥道,“你们唐大人呢?”
看到是岑国璋和王云,全衙门的人就像见到了主心骨和大救星,齐刷刷地跪下来哭诉道:“大人,我们唐大人被臬台衙门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