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平静的黔中(1 / 2)

大顺小吏 破贼校尉 1332 字 8个月前

正弘六年七月,黔中草塘安抚使辖下的旧州寨,这里是播州、思南、思州三宣慰使司的交界地带。

一伙人从山林里钻了出来。他们包着头巾,穿着黑色的苗衫和宽腿裤,腰间插着一把苗刀。有几个人披着绣着花的坎肩披风。

“老八,这里是哪里?”

“八洞头人,东边二十里是白泥寨,南边三十里是偏桥寨。”

“大家在这里歇会。”

“是,头人老爷。”

上百号人散在山坎路边,就着草皮或坐或靠,纷纷拿出各自的水壶水囊。

“老八,你觉得这白泥寨和偏桥寨,哪个油水更足些?”八洞头人喝了几口仆人呈上来的蜂蜜水,最后一口狠狠地吐在地上,然后问道。

“头人老爷,白泥寨是思南宣慰使司的地界,偏桥寨属于思州宣慰使司管辖。”

老八的意思很明白了,就看头人老爷你想得罪谁了。

“我们播州宣慰司的人,上百年怕过谁?我爷爷,还到顺州、宁州的寨子里打过娘歹。”

老八没有做声,心里却腹诽不已。

老爷,你都知道是你爷爷辈的老黄历!播州宣慰司的旗早就倒了,而今各土司们是各管各,各顾各,一般大小,没有谁给谁磕头叫爷爷了。

八洞头人也知道自己讲的是几十年前的烂谷子事。

“我听杨遵思大管家说,这一年来,朝廷对我们黔中暗中采取围困。开始两三月,四面围得水泄不通,盐巴、粮食、棉布越发地紧张。可是后来,云岭南桂那边慢慢松了口子,暗地里走私的商贩越来越多。”

“普、水、顺、宁等州的土司,都能买到各色货物,虽然少了些,贵了些,但好歹能对付过去。偏偏我们播州,北面巴蜀渝州那个姓曾的,铁将军锁门,不要说盐巴粮食,他酿的连沾了点盐的咸鱼,沾了点粮食的米糕,都不准放进。缺了大德了!”

“我们播州,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听着八洞头人义愤填膺的话,老八也是一脸的同仇敌忾,恨不得把坐镇渝州的那位姓曾的官员撕吧了。

心里却冷冷一笑,往年播州土司杨家,把持着泸州井盐入黔的关卡,雁过拔毛、针尖削铁。盐转到我们手里,价格翻着跟斗涨了不知多少倍。你们这些杨家狗腿子,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而今朝廷来了位缺大德的宣抚使,表面上对黔中全面封锁,实际上只封锁播州和思南两家,其余的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好了,现在情景跟往年完全倒过来了。以前卡着盐路和商路的播州、思南土司,被死死地封锁,还要倒过来去其它家土司那里求购。

没有哪家土司是傻子,趁火打劫谁不会?

播州和思南土司吃了大亏,一年下来只见到往外贴银子出去,没见过正经钱回来。上百年的积蓄,也经不起这般造啊。

所以八洞头人这样的喽啰,都被打发出来,搞主营外创收。

“老八,我知道你有亲戚在思州土司下面当头人,听说这一年他们赚发了。你,就没听到些风吗?”

看着八洞头人那歪嘴巴里露出的三颗大黄牙,老八觉得有点恶心,尤其是最大那颗黄牙上还沾着两粒黑芝麻,就像两坨苍蝇屎,看着都想吐了。

“头人老爷,我是有亲戚在思州土司下面当头人。那是我老婆舅舅家的儿媳的姨父家。这关系绕的,比北边的乌江还要绕。我就算是想攀亲戚,也攀不上。不过倒是听到些小道消息。”

“什么小道消息?快给我说说。”

“听说他们得了一批来自泰西国的良种,叫什么红薯、苞谷和土豆。特别好种,地里一撒,只要老天下几场雨,就能长出来,一亩能出上千斤。”

“嗯,我知道。上回容山土司老爷请客,餐桌上就有那个土豆,土豆炖牛肉,真他娘的好吃。老子一时没小心,居然着了道,只抢到两块。”

“头人老爷,我还听说,最近买得挺火的峨溪大曲就是,就是用这三样杂粮酿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