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薛孚和苏澹上前去问个明白,杨宗烈已经凑上去了。说了两句,也是一脸的激愤,大声嚷嚷道:“不行,我不答应!”
岑国璋气恼地说道:“你俩不答应也不行!我是主帅,我做主!”
薛孚和苏澹赶到,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夏志新看了他俩一眼,涨红着脸,嘴巴哆嗦着,可能是情绪过于激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杨宗烈在一旁气愤地说道:“大人要去兴武堡前线。刀枪无眼,那里太危险了,我坚决不答应。”
苏澹一听也恼了,指着岑国璋不客气地说道。“益之,你怎么想出一着是一着!你是一军主帅,当肩负起指挥调度之责,跑去兴武堡?你去凑什么热闹!”
岑国璋苦笑道:“我真不是心血来潮想去凑热闹。”
“那你说,说出道理我们再来评说。”苏澹说道。
“这一个来月,石中裕悄悄往灵州城集中兵力,准备奔袭计划。我们也在跟石中裕斗心眼,在兰州、平凉、庆阳、延州轮流做演习拉练,叫守备兵打着我们新营的旗号四处招摇。为得就是让石中裕觉得我们没有识破他的诡计。只是这样一来,我们没法把兵力集中定边一线,只是零零散散地尽可能靠近。”
岑国璋开始解释。
“而且我们在叛军那边的细作内应,都是在外围,根本接触不到核心机密,只能送些表面情报出来。所以叛军这次突然出兵,动作又十分迅速,搞得我们有些措手不及。现在顶在前面只有火枪一二营。”
“而叛军的数量可能远远不止三万。能不能在兴武堡顶住,等待援军上来,就成了关键。一旦叛军赶在我们援军到来之前,突破兴武堡扬长而去,我们就真的只能跟在后面吃灰了。”
岑国璋看了一眼众人,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一旦他们渡过河东,我们立再大的功,也洗不了失职罪过。到时候,战事蔓延河东、京畿,生灵涂炭,死得就不是我们九个新营这么简单,而是要死数十上百万人才罢休!”
薛孚、苏澹、杨宗烈和夏志新,在静静地听着。
“所以火枪一二营必须在兴武堡顶住,就算是把所有的人都打光了,也要给我顶住,顶到援军到来合击的时候。”
说到这里,岑国璋微微叹息道,“只是从楚淮营开始,这些人马都是审綦和人杰编练出来的。现在成了火枪营,更是他们的心头肉。”
听到这里,苏澹明白岑国璋的意思。
“益之,你是担心一旦战事惨烈,火枪一二营损失过于惨重,王审綦出于保住种子火苗的心思,会放一手?”
岑国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杨宗烈和夏志新,“传良,火枪三、四营的编练,你也参与其中,耗费了巨大心血。老夏,烈焰营全是你的生死弟兄。这三营要是到了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刻,你们会不会想着放一手,给大家伙留点种子火苗?”
杨宗烈和夏志新默不作声。
自己一手带出的部队,耗费了多少心血,里面有多少同生共死的同袍,能忍心让它绝了根?
看着两人沉默不语,岑国璋长叹了一口气,“你们如此,审綦又何尝不是如此。所以必须我去钉在兴武堡最前线,王审綦才肯下这个决心,全军覆没也不愿后退半步的决心。”
听完岑国璋的话,众人的心情变得无比凝重。
这是一场血战,只是他们没有岑国璋想得那么深。这可能是一场拼尽全力、战至一兵一卒的血战,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我去兴武堡!”杨宗烈毅然说道。
“不行,你不足以让审綦下这个决心。”岑国璋毫不客气地说道。
众人知道他说得是实情。
王审綦、罗人杰,是从富口县就开始跟随岑国璋,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江州守城战、黔中、淮东,历经数地,同时编练镇蛮营、楚勇营,新式火枪营。战功显赫,累累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