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张文钊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拍案大骂道。
陈如海海内名士,朝堂重臣,为国殉职后居然被族人如此作践,实在是让人气愤。
“江宁苏州在争,这里也在争,都是为了名利。”展延寿阴沉着脸说道。
吴雪村叹了一口,黯然地说道:“好叫展公知道,这些混账东西的言行,真是叫人恶心。偏偏我等虽然是陈公故旧好友,却还是外人,管不得陈家族内大事。幸好澹然机智,想出好法子,整治了这些混账族人一回。”
林列侯也配合默契,也知道这种等同自夸表功的事情,当事人肯定不好说,自然是由他们这些来讲述。
“澹然兄在陈族寻了一男童,名叫陈荣华。论起是陈公远房侄子。其父前年因病身故,无叔伯和兄弟,寡母独力将其抚养。对,就是展公和张大人吊唁时,以孝子身份回礼的那位男童。”
林列侯娓娓道来。
“澹然与我等商议,一起出面做主,将陈荣华过继到如海名下,承宗继业。”
展延寿捋着胡须道,“想必陈家族人必定不肯答应。”
“展公说得没错,如此一桩大好事被搅合了,陈家那些贪婪族人如何肯罢休,提出各种借口理由阻拦。有说陈荣华也有家宗继承,澹然兄说有嫡脉的堂兄堂弟继承就好了,他一介庶支就不凑热闹了。”
“有的说陈荣华身份低贱,不适合继承。澹然兄毫不客气地说,在如海公声望家世面前,陈家合族的身份都高不到哪里去,所以没有必要嫌弃陈荣华的身份贵贱了。吵了半天,最后这些陈家族人干脆耍起横来,说陈家事外人不得干涉!”
听到这里,展延寿冷笑一声,“敢在在几位官老爷面前耍横,他们难道不知道官字是怎么写的吗?”
他真得很想问问陈家族人,到底谁给你们的勇气?官老爷面前,道理都讲不清,居然还敢跟他们讲横?
你族里有几个举人就觉得了不起吗?
其他的知府知县还会怕你们这几位举人,但是绝不包括眼前这三位在。吴雪村和苏澹,都是三品官,背靠着首辅和明社两棵大树,你就是来一堆的举人,他俩也不会怕。
这两位,一个是人精中的人精,一个是人杰中的人杰,手段百出,还怕弄不死你们。
林列侯虽然只是普通知府,但他秉承陈如海一脉,在朝廷上自然有一席之地。而且他为亡师遗孤争名保利,师出有名。朝堂上,只要跟陈如海有过旧,承过他的情,好意思不出手相援吗?
展延寿懒得去问苏澹、吴雪村和林列侯用了什么手段,反正事情已经定下。陈荣华不是正以孝男身份在灵前重礼谢客吗?
他也明白,陈如海灵前为何如此冷清。那些没有捞到好处,吃了大亏的陈家族人,心中愤恨,以消极怠慢来“无声抗议”。
真是一群鼠目寸光的玩意!等到赐谥追赠诏书一下,陈如海的追悼会就要正式开始,各方人马都要派人过来拜祭吊唁。往来的哪一位不是权贵官宦?看到陈家族人这个鸟样,以后谁还会理你们?
陈如海原本就是陈家一族最大的依仗。亲朋好友们念着陈如海的情分上,还能对他的族人照拂一二。现在看到这个样子,得,以后省事了。
展延寿想到一件事,连忙开口道:“如海公过继有子嗣,这是件大好事,忠良有后,香火不绝。只是皇上和朝中还不知道。志勉,你我联袂上书,六百里加急送去京里,给如海公的子嗣讨份遗荫!”
“好!这是理所当然之事,展公,我来草拟,请你过目审阅后再用印拜发。”
“好,今日就发出去!”
苏澹、吴雪村和林列侯也是大喜,朝廷降下旨意,赐嗣子陈荣华一份遗荫,事情就完全坐视了。陈家族人再敢胡咧咧,直接打烂他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