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个身。</P>

“妹子啊，那就这样，我就不打扰你睡觉啦，听说你家那赔……啊，我外甥女明天要去镇子里读初中？”</P>

说到这，她面上表情一言难尽地别扭，眼神中还有些轻蔑和不屑。</P>

云周不悦地皱了眉。</P>

“要我说啊，女孩子家家读什么书上什么学，早点学点家务女红才是要紧事，别到了要嫁人的年纪啊，被婆家嫌弃不说，还彻底赶了回来，你说是不是啊，妹子？”</P>

怀中孩子急的又要开始哭闹，贵娟也没了再多说的精力，冲着云周摆摆手，转身哄着孩子离开了。</P>

狗依旧在冲云周摇尾巴，一双大眼瞪得忒圆。</P>

次日清早。</P>

“妈，现在天还没亮，这、这太早了，”云浮揉着眼，一边穿着衣服，想着自己的未来，忽而双眼亮起，“村头商铺家的栗子说了，城里学校可气派了，刷白刷白的建筑，还有镇子里的人，都穿着漂亮衣服……妈，我什么时候能穿上漂亮衣服啊？”</P>

“还想穿漂亮衣服？”</P>

院子中，清晨露重，空气湿寒，老人佝偻着身子，肩上披了件深蓝中山装，缓慢踱步到水井旁。</P>

他瞥了眼云周的方向，冷冷哼了一声。</P>

“一个小丫头，就别搁那想那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还穿新衣服，新衣服，你不想想你个自身，就一个小丫头，你看那配吗？！”</P>

“爸！”</P>

云周快步走出，将自己的女儿拉到身后护着，满眼埋怨地看着自己一把年纪的爹。</P>

“怎么？我还说错什么了不成，你别光护着那妮子，你看看她，你看她还瞪我，你——”</P>

咯咯咯！</P>

嘹亮的鸡鸣声瞬间响起，青砖围成的四方小院中，东边逐渐亮起了鱼肚白，鸡鸣声才渐渐停下。</P>

老人冷哼一声，蹲在水池边刷牙漱口。</P>

“书包收拾好了没？”没在意自己父亲的臭脸色，云周对女儿千万叮嘱，“赶紧去准备准备，别到时候忘了东西，还得跑那么远的路，一定得收拾妥当！”</P>

云浮狠狠点头，她也激动，从小她一直生活在村子里，走得最远的距离，就是邻村和土广场，虽说也陪着云周去过镇子上，却从未在那里生活过。</P>

云浮曾听村中小学的班主任说过，镇子上的学校，有更明亮的教室，更大的图书馆和看一辈子可能都看不完的书籍。</P>

“走！”</P>

老人依旧蹲在池边刷牙，眼角时不时地瞥着她们娘俩儿，嘴里呜呜呜呜得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P>

云周拿自己的爹没办法，拉着自己的女儿朝外走，架起自行车上了路。</P>

从村子里到镇上要一个多小时，她们提前出发，正好能赶上在学校上课之前到达。</P>

两人还没走到村口。</P>

土路街边一带着竹篮的妇女，先将人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