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埃尔突然打断了比雷的回忆,
“不管你心中的薇安是怎样的,但我想战斗中的薇安应该不会让你失望的。”
“哎?为什么?”
比雷疑惑道。
“因为那时候的她——”
埃尔顿了顿,随后沉声道——
“不愧妖灾之名。”
——
夜,暴雨如注。
比雷与其他夜卫踩踏着雨水挥刀斩向眼前的畸形生物。
生物周身被洁白的雾气环绕,看不清具体的形状,只有那满是獠牙,眼睛与鼻子丑陋地挤在一起的头颅暴露在外。
雨水打湿了比雷原本清爽的短发,血水和雨水混在他淡漠的脸上,将那张脸衬托得犹如修罗。
比雷脸上的当然不是他的血,更不可能是未露出真身的牧羊者那肮脏刺鼻的褐色血液,而是——
“唔!”
突然,一名夜卫由于躲闪不及被牧羊者不同于周身雪白的雾气,而是带着一丝黯淡,仿佛包含了什么杂质一样的白雾包裹。
那名夜卫仿佛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任由白雾疯狂地钻入他的身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正在奔跑的比雷一个侧身借助雨天有些湿滑的道路滑到了那名夜卫的左侧,紧接着寒光一闪,比雷便已切断了那名夜卫的头颅,鲜血则溅了比雷一身,而比雷随之立刻抽身后退。
牧羊者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比雷,原本包裹着那名夜卫的白雾向比雷汹涌袭来。
见到这一幕,比雷反而停下了脚步,虽说因为急刹加之雨天地滑仍滑出了一段距离,但他立刻调整身形冲着白雾的方向跑去。
街道两旁的一个屋顶上,任由暴雨冲刷着自己的薇安·博拉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比雷——
“哦——?”
而此刻,比雷与白雾即将相遇。
面对临近身前的白雾,比雷在奔跑的过程中硬生生改变身形,由前冲的姿势改为滑铲,借着雨天地滑与惯性前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白雾,然后比雷再次改变身形从滑铲的姿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作为过渡从而高高跃起同时握刀的右手猛然一挥,一道寒光便如同切菜一般将白雾从中间硬生生斩断。
而此时在空中无力借力的比雷面对再次袭来的白雾,眼神出乎意料的平静。
空中,白雾与比雷双方都在迅速逼近对方。
比雷借助下落的速度在逼近白雾时心思急转。
他回忆起第一次听说薇安大人的战斗方式时震惊的心情——
怎么会有人在面对牧羊者的白雾时不闪不避,直接冲上去?
怎么会有人敢在仅有毫厘之差的白雾面前以那样的方式反击?
怎么会有人敢在面对牧羊者时将自身置身于毫无借力点的空中?
怎么会有人——敢做出那样的事?
空中,比雷古井无波的脸上突然泛起丝丝涟漪——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吧——
随后比雷微微弓起身子,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下一刻,比雷·弗尔德迎面冲进了白雾之中——
“牧羊者的白雾若想要将生物转变为雾灵则必须由耳、鼻、口、眼这些地方钻入,所以身处牧羊者的白雾中并不代表一定会变成牧羊者的‘羊’——只要护住头部就行了。”
正在被围攻的牧羊者猛然抬头。
半空中,比雷·弗尔德面色惨白,连握刀的手都在颤抖,却依然脸色平静地从白雾中冲出。
一如三年前,薇安·博拉身披雨夜狞笑着从白雾中冲出,宛如从地狱爬回人世的恶鬼。
大雨在那一夜曾连成线,却被那个疯子尽数斩碎。
而现在,薇安·博拉看到比雷冲出白雾,面露兴奋,转头看向同样站在雨中的亚克,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头正在压抑捕食欲望的野兽——
“大人,这小子不错啊,可以重点培养啊——我们该准备动手了吧?”
亚克懒懒地看了薇安一眼——
“他还没有斩开牧羊者的‘依仗’,急什么?——你以为人人都是你?”
滂沱的大雨顺着黑沉沉的天滑下,滑过了薇安脸上略带不解的病态笑容——
好痛!
比雷从半空中狼狈地坠落在地,虽然他已经尽力调整身形,尽可能地利用全身剩余的力气去完成卸力,但还是摔了个结实。
但全身由内而外,使每一处肌肉都在颤抖的疼痛却并不是重重摔在地上所造成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