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安看着震惊的比雷点了点头——
“是啊,我的权限是A——比A高一级——你的这件事情居然要使徒的权限才能查询?”
比雷咽了口口水,吃惊地说:“薇安大人,我记得守夜人的权限的硬性条件是成为守夜人吧?”
薇安笑了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比雷顿时沉默了下来——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眼前这个与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女已经不是第一次打破常规了,再多一个有史以来第一个以A组身份获得守夜人权限,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惊讶了?
就在这时,比雷突然瞄到了薇安手上漆黑的手环,顿时吃了一惊,指着薇安手上的手环结结巴巴地问道:“薇——薇安大人——那是——”
薇安看了看比雷所指的自己手上的手环,好奇地回道:“夜环啊,你不是也有吗?”
说着,薇安指了指比雷手上淡黑色的手环。
比雷·弗尔德:“”
比雷看了看自己手上代表着500kg重量的夜环,又看向薇安素白的脸,随手擦了擦满头的汗水,笑的十分阳光灿烂——
对啊,我也有啊,真的是——哦,瞧瞧我这张该死的嘴,它在说些什么呢?
薇安耸了耸肩,对比雷说道:“行了,别傻笑了,呆得够久了,该跑起来了——”
说着,薇安重新迈开步子跑了起来,而比雷也迈步跟上,而比雷也发现薇安跑步的速度着实有些不太像正常的双足直立行走的哺乳动物——
哦,瞧瞧他这个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呢?这不是很正常嘛?
正当比雷勉强跟着薇安的步伐时,薇安突然抛出了一个疑问——
“比雷——你很难活久的。”
“哎?”
突如其来的疑问让比雷错不及防,比雷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但他很快又调整好了身体的平衡重新勉强跟上了薇安,同时一边跑一边问——
“薇安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薇安没有回头,清晨的阳光把薇安的头发染成了淡金色,着实有些晃眼,看得比雷眯起了眼,而薇安在一片金辉中淡淡地回道——
“你和埃尔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太善良了,你当时那最后一击完全可以留给牧羊者,只要你那一刀的力道够狠,角度足够刁钻,再配上其余的夜卫一拥而上砍牧羊者一刀,牧羊者的依仗是极有可能破掉的,牧羊者的依仗一破,以‘黑夜’护住房屋的亚克也就可以腾出手来将牧羊者关进黑夜中了,到时候你们所有人就安全了,可你那一刀——同伴的尸身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
比雷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又再度开口——
“薇安大人您觉得——不重要么?”
薇安语气平淡地回道——
“嘛——也是,我以前也觉得挺重要的,但后来也就麻木了——”
“我第一次的时候会悲伤,第二次的时候会愤怒,第三次的时候会自责,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后面次数多了,我就感觉我的那部分情感已经用完了,到最后我面对着坟墓便已经习惯了,当时我突然就懂了——人类之所以会对关系亲密的人的死亡感到悲伤,是因为这种事发生的少,人们还在适应——当一场看不见尽头的战争爆发,当死亡成为常态,人类就会适应的,你也会适应的比雷——当面对那一座座洁白的坟茔时,内心只剩下淡淡的凄凉。”
天空似乎暗了点,但又好像没有。
薇安继续说道——
“长眠于地底的已不再是我的友人,而是一堆陌生的枯骨,它们起源于大地,最后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曾在里面住了几十年的灵魂要么上了天堂,要么下了地狱,他们亦未曾活在我的心中,因为我无权也无能禁锢住他们,我们之间早已阴阳两隔,互诉心肠的话早已不可听闻,挚友已逝,一如长风拂面,不留世上半点痕迹”
比雷这一次沉默了许久许久,仿佛直到空气中的氧气都耗尽了,比雷才终于忍不住出声道:“薇安大人,虽然您说的我不太懂,但——您说话的方式是不是怪怪的?”
凄凉优雅的文学美瞬间被打破,薇安的语气听起来相当错愕——
“咦?你居然不喜欢有故事的文学少女人设吗?这可是男人的浪漫啊!”
比雷·弗尔德:“”
果然又是在演!
“话说——薇安大人——什么是地狱和天堂啊?”
比雷突然好奇地问道。
“哎呀——就是布鲁布托的无垠焦土和黑夜的永夜国度。”
薇安摆了摆手,依旧保持着比雷只能勉强跟上的速度。
“哦——”
比雷略有些气喘地回了一句,随即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对了——”
这次轮到了薇安提问——
“被我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嗯?”
比雷楞了下。
“就是前两天被牧羊者围攻的时候啊——你不是差点被牧羊者的白雾侵蚀吗?在那短暂地直面死亡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当时啊——”
比雷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