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长公主！”</P>
陈公公看见福华长公主过来，忙上前给人弯腰行礼。</P>
福华长公主看了他一眼，认出他的身份，笑了起来：“你何时去的内务府？”</P>
“前些年的事了，一直想着来给您请安呢，可惜您老人家一直在老君山上和道人真君们修行，奴才就是有心也无力。”</P>
他一张巧嘴，说得福华长公主又笑了起来。</P>
陈公公陪着说笑几句之后，目光又落在她身边沉静的少女身上，在看清少女面貌的时候，他的眸光跟着亮了一下，转头又跟福华长公主说道：“怪道说您好福气，您瞧瞧您这一大家子，个个听话，孙女长得跟个天仙似的，还这般孝顺。”</P>
福华长公主听到这话，自是笑得越发开怀了。</P>
“你这张嘴啊，还是跟以前一样。”</P>
这里陈公公和祖孙俩说着话，另一边周昭如看着这副场景，本就因心病而苍白的脸色，却是变得越发难看起来了。</P>
自那日争吵之后，她就没再见过明锦了。</P>
她病了这些日子，也未见她来看过她一回，虽然嘴里说着不认这个女儿的话，但真的看到明锦站在那边，连一眼都不往她这边看，周昭如这心里还是难受不已。</P>
跟被针扎着似的，她脸色难看地有些喘不过来气。</P>
但还是固执地抿着唇往明锦那边看着。</P>
“奴才先宣个旨，回头再陪您老人家说话。”陈公公与福华长公主说道。</P>
待福华长公主点了头。</P>
陈公公便先跟福华长公主欠身一礼，然后往前走，去拿圣旨。</P>
福华长公主拍了拍明锦的手背。</P>
明锦扶着她上前，其余人都站在他们身后。</P>
等陈公公拿出圣旨要宣读的时候，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只有周昭如还看着明锦的方向，没有动身。</P>
“侯夫人？”</P>
陈公公瞧见了，忍不住喊了一声。</P>
喊完却未听到人回答，见她还在那边发着怔，陈公公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不由又喊了一声：“侯夫人？”</P>
明元渡早在喊第一声的时候，就回过了头。</P>
看着周昭如这副模样，他眸光发暗，等陈公公喊第二声，他立刻走过去把人拉过来跪下了。</P>
然后赔罪似的跟陈公公拱了拱手：“公公继续。”</P>
也不是什么大事。</P>
陈公公也没说什么，略微颔首之后，便先宣读了第一封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明家六女，贤淑得体，温婉大方，特赐婚于朕四子长玄为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筹办，择良辰完婚。”</P>
这一道圣旨宣读完，底下除了明锦祖孙俩，众人心中皆是大惊。</P>
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控制不住，先往明锦那边看了过去。</P>
就连圣旨中的当事人明瑶也是。</P>
明元渡像是不敢置信，问了一句：“陈公公，陛下说的六女是……”</P>
陈公公一听这话，不由蹙眉。</P>
他刚要回话，前面福华长公主便先不耐地回过头训了话过来：“老大，你昏头了？”</P>
明元渡听母亲训话，终于清醒过来。</P>
他是真昏头了。</P>
若圣旨中的六女是嬿嬿的话，只封一个侧妃，恐怕母亲早就要跳起来了了，哪会像现在这样气定神闲，一言不发。</P>
只是他没想到……</P>
昨日听洛忠说，母亲进宫了，他还以为母亲是去与陛下说婚事一事了，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结局。</P>
虽说只是一个侧妃，但毕竟明瑶身份如此，能有侧妃之位也已经不错了。</P>
明元渡没再多说。</P>
“六姑娘，接旨吧。”陈公公看着明瑶说。</P>
“……是。”</P>
明瑶深吸一口气后，站了起来。</P>
她心绪也未平静。</P>
显然，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她刚刚都已经想好要自损八百伤敌一千了。</P>
她从陈公公的手里接过圣旨。</P>
侧妃一位并不是她想要的，但事到如今，有总比没有好。</P>
以后总有别的机会的。</P>
“多谢公公。”</P>
明瑶说完之后，躬着身接过圣旨，牢牢握于自己掌心之中，缠绵于心中数日的担忧，也终于在这一刻落了下来。</P>
她再也不用担心，明锦会跟她抢这桩亲事了。</P>
直到转身看到还跪在一旁的明锦，看着她神情平静，没有因为一点这个结果而产生多余的表情，明瑶本该激动和高兴的心情，忽然又冷却下来了。</P>
她不相信福华长公主会眼睁睁看着明锦吃亏。</P>
把这桩亲事给她。</P>
那她昨日进宫，究竟又给明锦要了什么？</P>
明瑶绞尽脑汁，却也实在想不到。</P>
纵观这么多位皇子，太子和三皇子都已有正妃，五皇子又太过年幼，除了顾长玄，她还能给明锦找什么好亲事？</P>
明瑶蹙眉不语，心里也因为这一份未知，而不自觉再次担忧起来。</P>
不过很快，明瑶就知道了。</P>
“六小姐，请您先回去，奴才这里还有一道旨意呢。”身后传来陈公公的话。</P>
来了。</P>
明瑶心中暗道一声果然。</P>
她再次忍不住往明锦那边看了一眼，却瞧见她同样惊讶的脸。</P>
所以她也不知道吗？</P>
明瑶暗自蹙眉，但还是先往前走了。</P>
明锦往身边祖母那边看过去，显然不知道这第二封旨意是什么。</P>
福华长公主却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声安慰她别急。</P>
明锦不急，她只是惊讶。</P>
明瑶已经归位，重新在老地方跪下了。</P>
陈公公则拿着第二道圣旨继续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远侯府嫡女性姿敏慧，才德兼备，今特册封为从一品长乐郡主，享食邑八百户，赐府邸一座，钦此！”</P>
鸦雀无声。</P>
就连福华长公主也惊讶地抬起头。</P>
如果说第一道圣旨已经让人吃惊了，那么这一道圣旨，就足以让人哗然。</P>
郡主、食邑、府邸……</P>
这三个名词分开就足以让人震惊了，更不必说还在一起。</P>
这一次，又是所有人都朝明锦看了过去，而明锦也不似先前那般事不关己地一脸淡然，而是第一次睁大了眼睛。</P>
她先是转头去看祖母，却见祖母也面露惊讶。</P>
前面陈公公笑着跟明锦说道：“长乐郡主，快请起来接旨吧。”</P>
态度却是比先前还要来得客气。</P>
福华长公主这会也回过神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县主突然变成了郡主，但她还是立刻捏了捏明锦的手，压着声音跟她说道：“先去接旨。”</P>
明锦这会也不好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就起来了。</P>
从陈公公手里接过圣旨的时候，明锦握着这一卷明黄的圣旨，心里却有一种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