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诶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更软了：“孙女知道的，夫君也跟我说了，他让我好好养身体，还说儿子女儿都一样。”</P>
“他很喜欢沅儿，每日回来就抱着不肯撒手。”</P>
明芝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美目笑看着老人臂弯里的小孩。</P>
这样好的状态是伪装不出来的，福华长公主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这日子过得很好，也算是彻底放心了。</P>
“你母亲挑给你的，自然不会差。”</P>
当初明芝定给沈家之后，玉姨娘为此没少闹，觉得明芝嫁低了，私下更是没少说姚氏的坏话。</P>
但她知道之后，仔细查了下这个沈家，却知道姚氏是真的替明芝着想。</P>
事实证明，姚氏挑的人的确不错。</P>
家风清白、后院干净，最重要的是公婆也都是忠厚老实之人，不会给明芝气受。</P>
都说女子要高嫁。</P>
但其实嫁高嫁低，不如嫁得对。</P>
只要人嫁对了，这日子自然过得不会差。</P>
好不容易碰到自己这个孙女，福华长公主以前离得远，没法问，今日便想着多问几句。</P>
她有点抱累了。</P>
小孩子还是沉的，她毕竟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精力了。</P>
本来想交还给成姑姑，没想到沈舒意忽然抓住了明锦的袖子。</P>
起初谁也没发现。</P>
直到这一刻，明锦感受到什么，忽然轻轻唔了一声。</P>
其余人听到动静，也都瞧见了。</P>
她们看着小孩牵着明锦的袖子，而明锦那双黑亮的眼睛，也正跟小孩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对视着。</P>
“咯咯——”</P>
沈舒意笑着朝明锦伸出手，一副要人抱的样子。</P>
这倒是让人纳罕。</P>
别说福华长公主了，就连明芝也十分惊讶。</P>
家里这个宝贝虽然不怕生，但也从来不会主动伸手让人抱。</P>
她笑道：“看来沅儿很喜欢七妹。”</P>
福华长公主惊讶过后也笑了起来。</P>
“要抱抱吗？”她问明锦。</P>
明锦轻轻唔了一声。</P>
看着眼前这个看着她笑的小孩，她又想到前世那个喊她“姨妈”的小孩。</P>
心里一软。</P>
她轻轻嗯了一声，朝人伸出手。</P>
沈舒意就这么到了她的怀里。</P>
刚抱起小孩，明锦也不自在，但小孩很乖，不哭不闹，就窝在她的怀里，抓着她的袖子玩。</P>
福华长公主笑着看了一会，才又继续之前的话，问起明芝：“文裕今年是不是也要参加科考？”</P>
明芝听到这话，回过神。</P>
脸上的笑意有些凝滞，她轻轻抿唇，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P>
福华长公主皱起眉：“怎么了？”</P>
明锦一边听着，一边神色闲闲地逗弄着怀里的小孩，听到这个话题，她抬头看了一眼，看着明芝挣扎的神情，她倒是知道明芝为什么犹豫。</P>
明芝犹豫道：“夫君不想科考了……”</P>
说完见祖母蹙眉，明芝抿了抿唇，垂着眼眸，小声说：“夫君考了几次，对走仕途实在没太大的兴趣，倒是对草药看病很感兴趣……”</P>
虽然知道这事，在很多人看起来，都有些不务正业。</P>
要是容儿，肯定早就要骂人了。</P>
公公婆婆这阵子，也没少因为这事说夫君。</P>
但看着夫君每次捧着书，为难叹气的样子，明芝还是不想强迫他。</P>
对她而言。</P>
丈夫能不能走仕途当大官，并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P>
所以看着祖母蹙眉的样子，明芝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也不想强迫夫君，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P>
福华长公主张口，刚想说话，明锦忽然开口了。</P>
“行医看病是善事，姐夫既然喜欢，想来必能好好攻研此道，日后走出自己的天地。”</P>
她倒是也没说错。</P>
前世沈文裕后来是进了太医院的。</P>
没想到明锦会替她说话，明芝微微睁大眼睛。</P>
福华长公主被明锦这一打岔，原先的话也就没再说，她道：“罢了，你们夫妻自己决定好了就行。”</P>
毕竟过日子的是他们。</P>
想了想，她又说了句：“回头我给陆抒阑写封信，看看能不能找人指点下你那个夫君。”</P>
陆抒阑是太医院院判。</P>
明芝这阵子没少听丈夫提起这个名字，此时听祖母这样说，她自然喜出望外，忙起身谢起她老人。</P>
福华长公主摆摆手，让人坐下。</P>
之后倒是没谈什么正事，就是些家常话，约莫说了几刻钟，福华长公主便有些困了。</P>
她每日都有午睡的习惯，到点不睡的话就容易难受。</P>
明芝和明锦自然都知道这事。</P>
不希望她老人家不舒服，明芝先提出告辞。</P>
福华长公主也没留人，倒是明锦说了句：“我送三姐出去。”</P>
正好明芝也有话与明锦说。</P>
姐妹俩一道出去，到了外面，明锦让明芝稍等，没一会，华岁就捧着个锦盒跑过来了。</P>
“送给沅儿的，一早就备下了，正好今日三姐回来，便一道带去吧。”明锦说着把锦盒递给明芝。</P>
里面是一只金手镯。</P>
“这太贵重了……”明芝想推拒，想想还是收下了，“那我就不跟七妹客气了。”</P>
这会沈舒意在奶娘的怀里。</P>
明芝便自己宝贝地收下了礼物，然后跟明锦道起歉：“昨日没能赶上七妹的生辰，实在不好意思。”</P>
明锦没当一回事。</P>
“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三姐不是让人送了礼物过来吗？”</P>
“原本还担心七妹会不记得我，与我生疏。”明芝看着明锦，一点点把她跟以前的漂亮小孩重叠到了一起，实在没忍住感慨了一句，“看你现在这样，我也就放心了。”</P>
她有些高兴，也有些难受。</P>
不愿让明锦瞧见，她忙笑着换了个话题：“下次有空就来家里吃饭，沅儿很喜欢你。”</P>
明锦听到这，回头看了一眼沈舒意。</P>
也不知道小孩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竟然也抬头看了她们一眼。</P>
明锦看着她，倒也忍不住笑了：“好。”</P>
她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