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顾长玄跟顾明珩说的并非借口。</P>
女儿实在不听话，之前为了她的亲事，两人就闹得有些不痛快。</P>
如今为着给明锦送礼的事，她们又没少争吵。</P>
即便是娴妃这样沉稳的性子，有时候也会被自己的女儿弄得气急烦闷。</P>
她也不明白。</P>
她跟岳卿都是沉稳的性子，怎么自己这个女儿就一点都长不大呢。</P>
娴妃叹了口气，很疲惫。</P>
但见儿子也是一副难看脸色，她不由又担心询问起来：“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因为那件事？”</P>
那件事说的自然是明月楼。</P>
明月楼坍塌一事，娴妃也是知晓的。</P>
甚至可以说，这事就是他们母子俩合计做的。</P>
顾长玄倒也并非全因为这事，只是除此之外，那些事，他更不会与母妃说。</P>
“没事，就是这阵子有些太累了。”他简单概括了一句。</P>
他如今长大了。</P>
也不再像小时候似的，什么事都与母妃说了。</P>
母妃在深宫。</P>
有些事即便知晓，也无法做什么，还有可能被人察觉。</P>
如此。</P>
还不如不说。</P>
从前觉得母妃处事厉害，可如今想想，母妃说到底也就是个女人，所考虑的东西也就是眼前，不长远。</P>
当初要不是母妃，他跟明锦的婚事，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P>
想到明锦。</P>
顾长玄的心里又是一阵烦闷。</P>
娴妃未曾感觉出顾长玄的心思，仍在温声劝道：“这次的计划，虽然没我们像得那么好，但也不算全无结果，你父皇这次对你三哥很是失望，对太子也有微词，你好好表现，时间还长着，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机会。”</P>
顾长玄点点头：“儿子知道。”</P>
娴妃又问：“为你做事的那些人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纰漏吧？”</P>
顾长玄听到这，又有些烦了。</P>
母妃还真当他是小孩，这些事情，难道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吗？</P>
不过他还是点头与人说道：“您放心，儿子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P>
说完，他不等娴妃再问，就先岔开了话题，免得母亲再絮叨：“母妃有空的话，还是先把安成的亲事给定了，这丫头如今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再这样下去，迟早得惹出事。”</P>
娴妃一听这话，果然不再说顾长玄的事了。</P>
她变得有些无奈起来。</P>
其实女儿的心思，她也明白，一门心思想嫁给明家那个孩子。其实她这阵子也想过，既然有心除掉明瑶，那让安成嫁给明家那个孩子，也不是不行。</P>
一来。</P>
那孩子是安成喜欢的人。</P>
二来。</P>
如今明锦马上就要嫁给长安王了，明家在京中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要是能借此搭上长安王这条线，倒也不差。</P>
不过这事，毕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决的。</P>
陛下心思重，若是被他发现，难保他不会多想。</P>
他们母子筹谋这么多年，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可不能让人察觉他们的心思。</P>
所以这事，还是得徐徐图之。</P>
平时这些事，娴妃自然会先跟自己的儿子商量一番，但见面前青年眉宇微蹙，神情也不似平日那般明朗。</P>
指腹按着太阳穴。</P>
显然这阵子他没怎么歇息好。</P>
何况明瑶也还没有除去，这个时候和岳卿说，也只不过是让他多操心一些。</P>
这样想着，娴妃也就没开这个口。</P>
“你这阵子也累了，给你父皇去请个安，就早些回去歇息吧。”娴妃劝道，“安成的事，我会处理的，你别担心。”</P>
她安慰道。</P>
顾长玄嗯一声。</P>
“那母妃注意身体。”他说完便起身与娴妃告辞了。</P>
娴妃目送顾长玄离开。</P>
本想去安成那边看看，再与她说下自己的打算，好让她高兴一些，但想到自己这个女儿，最是藏不住事，娴妃想想又作罢了。</P>
左右如今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只仔细看着些便是。</P>
……</P>
另一边。</P>
顾嘉柔在自己的宫殿。</P>
她自小被宠着长大，脾气最大不过。</P>
平时没事、生气的时候，都得招惹出一点事出来，如今被自己最为亲近的母妃和兄长这样对待，顾嘉柔岂能忍？</P>
一进自己的宫殿，就砸了一通。</P>
噼里啪啦。</P>
宫殿里但凡能砸的，全被她砸了个干净。</P>
容雨来得晚，跟在一堆宫娥后面，看到这副场景，也头疼不已。</P>
公主的脾气，的确是有些太大了。</P>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刚要过去劝导，可顾嘉柔一看到她，直接就抄起一只花瓶，往她这边砸了过来。</P>
“滚！”</P>
“都给我滚！”</P>
“我不想看到你们！”</P>
伴随着顾嘉柔尖锐的怒斥声，花瓶砸在地上，容雨是反应过来之后，先往后躲了几步，要不然这花瓶就得砸在她身上了。</P>
她心跳加速，脸都白了。</P>
手捂在心口处，只觉得里面的那颗心脏跳得飞快。</P>
眼见顾嘉柔还要砸东西，一群宫娥都不由尖叫出声。</P>
容雨没法，怕闹出大事，只能喊人都退出去，自己也跟着退出去，关上门，让顾嘉柔先发泄着。</P>
到了外面。</P>
容雨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一边头疼，一边劝道：“先别进去，等公主气消一些之后再进去。”</P>
一群宫娥纷纷应是。</P>
容雨说完，扫了一眼，蹙眉道：“舍华呢？”</P>
舍华是顾嘉柔的大宫女。</P>
几个宫娥都不知晓。</P>
容雨脸色难看，刚要喊人去找，舍华就从外头进来了。</P>
她还不知道顾嘉柔生气的事。</P>
疾步进来之后，看到这个场景，还有容雨姑姑，忙变了脸。</P>
“姑姑。”</P>
她走过来给容雨请安。</P>
容雨看她一眼，仍皱着眉，语气也淡：“你去哪了？”</P>
舍华自然不敢说，自己去给公主拿信了，只能寻了个理由：“公主今日想吃御膳房的流心糕，奴婢便跑了一趟御膳房。”</P>
“这种事，你交给谁，不能做？”</P>
容雨觉得她不知道轻重，刚要训斥，又听到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P>
舍华这会也听到了。</P>
“公主这是……”她怔道。</P>
有些话，容雨也不好多说，毕竟是主子们的事，做奴婢的，岂能插嘴？她只说：“公主今日心情不好，你待会进去陪着公主好好说说话。”</P>
舍华自然不敢不应。</P>
“我还要去照顾娘娘，就先走了，你们好生看着公主，别让外头的人知晓。”容雨又吩咐一声。</P>
见她们全都应喏，这才摇着头先走了。</P>
容雨走后，舍华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犹豫着，正准备进去。</P>
其他宫娥与她关系要好，见她要进去，纷纷拦了一把，压着声音劝道：“公主这会还在气头上，姐姐可别进去，若是伤到你就不好了。”</P>
舍华其实心里也怕。</P>
但此时不去，回头公主也得发作，而且……</P>
她想到刚才从小易子那里，拿到的信件和玉佩，她知道公主这阵子一直在等着明六小姐的信，她心中一定，没再犹豫。</P>
“没事，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守着。”</P>
舍华安抚她们一句之后，就进去了。</P>
在众宫娥担忧的注视下，舍华推开门，小心进去。</P>
顾嘉柔一看到有人进来，也不管来人是谁，就沉下脸。</P>
“本宫不是让你们都滚出去吗！”</P>
“谁给你胆子进来的？”</P>
“滚出去！”</P>
顾嘉柔说着，又要拿东西砸人。</P>
但手中的茶壶还没砸过来，舍华就连忙关上身后的门，与人说道：“公主，六小姐给您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