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饭有些想不明白,他也懒得想明白,三口两口扒拉完土豆泥,端着盘子放到栅栏外。
“哼,一帮傻二代。”
管饭刚想收回手,突然冒出的声音着实吓了他一跳,忍不住贴着铁栏杆极力往声音来源望去,却只能勉强看到牢门边坐着个人。
我晕!这人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走路都没声么?跑到地下室脏臭熏人的地方听墙角?
“怎么?我说错了?这帮傻二代在长辈维持的规则内可以混的风生水起,一旦打破了这个规则,被人掀了桌子,立刻就变成了丧家犬,什么都不是了。”大概是觉得管饭瞧自己有些太费劲儿,这人往牢门边挪了挪,还有闲心当着管饭的面往自己的烟斗里塞蘑菇干。
管饭强忍住心底泛起的无根怒火,低声道:“你好,我是管饭。”
这人听管饭自我介绍,才扭过头来给了管饭一个绝对算不上好意的微笑,“行啊,够谨慎,知道小点声,其实你刚才要是稍微大声点,或者骂句脏话,我立刻起身走人,叶巧那个小混球拜托的破事儿我是压根都不想管。”
叶巧?他能安排人来看我?管饭瞧着眼前周围须发点白,方脸招风耳略有些肥胖,岁数能有四十往上数的中年人,又听到叶巧这个名字,赶忙在脸上挤出点笑容,客气道:“您受累,叶巧跟我是哥们,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呦呵,你小子还会用敬语呢?可惜疤爷下了死令,要不我还真想把你要到我的厨房去,行了,你就叫我老叔吧,我跟叶巧的师傅算是师兄弟,一块学做菜的,叶巧听说你进了竞技场,托他师傅找到我,让我照顾照顾你。”
不等管饭再次开口感谢,老叔举起烟斗示意他闭嘴,从牢房边取暖用的铁炉子里抽了根柴火点燃烟斗,吧嗒了两口继续道:“其实我没什么能帮你的,实际上这里我都不该来,所以我能做的只是给你几个建议。”
“您说。”
“不想死的太惨,趁早自己了断,墙角那些蘑菇挑鲜艳的吞几个,没准死之前还能好好乐一把,不过我看你吃东西的狠劲儿,你也是不甘心自杀的人,所以,我看在叶巧的面子上给你的第二个建议,年度赛你多少都了解些吧?像你这样的人,即便通过老疤头测试,岁数年纪还是太小,你身后那俩又都是女人,哪怕是什么商会会长,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又有几个荒民认识愿意掏钱看你们三个搏命?所以老疤头要么安排个角斗士直接三下五除二,只当开赛血祭,干净利落杀掉你们,要么,就得安排个看起来超级凶恶其实很弱鸡的家伙跟你们搏命,从赔率上多赚点子弹,应对得当,多活一天,问题应该不大,至于赢了角斗后别想着煽动赌徒的情绪逆天改命,那样只会死的更快,还有,嘴严一些,提我肯定是不管用的。”
管饭满口答应,身后传来白天养的声音,“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哦,没事。”管饭回头应了一句,再转过头,这个自称老叔的中年人已经消失无踪,只是腥臭的空气中弥漫的那一丝烟草气证明他确实来过。
就凭他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哪怕是个厨子,也不是一般人啊。
说话间,白天养已经走了过来,弯腰拾起了地上剩的那盘晚饭,丝毫不在乎自己身上勉强遮体的衣衫,虽说只是露出了不太重要的部分,落在管饭这样的半大小子眼里,仍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白天养瞥了眼管饭,冷漠依旧,“没事不要一个人自言自语,很容易被人当成傻子。”
啧,你刚才比我还像个傻子,好意思说我?管饭心中不忿,他只是碍于白天养曾经的身份以及她是白漂亮的姐姐才一直忍让,都到了这个地步,白天养还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管饭就有些看不过去了,“咱们仨的命是绑在一起的,你要是嫌弃我傻,那你讲讲该怎么活命啊?别说你整个下午盯着天花板是在发呆!”
“你!”白天养这些年都极少被人如此抢白,张口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管饭说对了,她整个下午都是在发呆,或者说,满脑子都被愤恨后悔的情绪充满,反复琢磨自己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却根本没想着错了就是错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