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修会的人类并不知道思想者为什么排斥罗素,他们只知道反对自己领袖的存在没资格活着,不管是人类还是异形,是恶魔还是神明。
“他们知道杀死思想者会导致宇宙提前热寂,造成无法挽回的大灭绝吗?”罗素轻声问。
灰风站在他的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脖子,点头道:“知道的,所以法雅天文学会已经做好了相关预案。”
“说来听听。”
“好。”灰风低下头,把口鼻埋在罗素的头上,轻嗅他发丝的芬芳:“法雅议会决定将人类联邦的绝大部分人口转移到微缩银河中,在此期间,他们会让巨型船坞的生产效率拉满,不惜成本地建造没有数量上限的焚天神兵,向全宇宙发起饱和式轰炸。”
“我们会使用星爆器引爆每一颗出现在我们视野中的恒星,使用引力弹弓满弓弹射我们所能观测到的每一个宏观天体,无以计数的黑洞像弹珠机里的弹珠一样在可观测宇宙中疯狂乱窜,互相碰撞,就像游弋在深海里的噬人幽灵,吞噬我们所能见到的一切生命,切断思想者赖以思考的每一个宏观神经元。”
“当宇宙彻底毁灭,思想者就死了。”
灰风洁白的手掌温柔抚摸着罗素的耳畔,轻声说道:“法拉第说,这是他们能送给你的最好礼物——杀死你的一切敌人。”
哪怕这个敌人就是宇宙本身。
“我值得他们这么做?”罗素有些疑惑,在他看来自己并不是什么贤明的领袖,他不懂太深的科学,也没有高瞻远瞩的政治思维,作为一个独裁者的人格魅力更是近乎于无。
罗素所能想到的自己的优势只有一些从更高维度带来的信息差,以及刺破世界胎壁引得思想者仇恨才换来的不死不灭。
相比起人类帝皇,弹星者并不算是一个有魅力的领袖,甚至不算是一个合格的领袖,真理修会的管理工作大部分都由灰风完成,他一直都是吃软饭的甩手掌柜。
正因罗素足够了解自己的真实水平有多么不堪,他才会如此疑惑,无法理解远东星域的人们对自己那近乎狂热的信仰究竟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其实你自己早就回答过了。”灰风低下头,用滑嫩的脸蛋蹭着罗素的耳畔:“这是一个腐烂到了骨子里的病态宇宙,在这里做统治者并不需要你有多么贤明,多么伟大,伱只需要双手一摊什么都不管,躺在床上摆烂就已经战胜了99.99999%的统治者。”
剩下那0.00001%是在摆烂的时候会顺便做做努力样子的。
虽然心里明白灰风这是在劝慰自己,但她温柔的话语无疑是有用的。
罗素默默抬起头,蓝紫色的灵光从群星的深处一直徘徊到他的眼眶。
“这从不是我想要的,我从未想过让我的人民向他们的摇篮发起进攻,我曾致力于驱逐愚昧,守护人类,但你却背叛了我……”
灰风一愣,强烈的敌意顿时从她身上渗透出来:“谁背叛了你?”
“没有谁。”罗素绷不住笑了:“这是荷鲁斯对帝皇发动叛乱前的战争宣言,我觉得用在这里很合适。”
——让战争开启吧,从银河的远东覆盖到可观测宇宙的尽头。让群星凋朽,让真神陨落。即便熄灭无垠宇宙中最后一缕星光,我也要看到毁灭的尽头终有人类的一席之地。
如果你不愿意向我等之领袖屈服,思想者,那就让星海燃烧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