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子舒口中的贵人，便是当朝的长郡主。</P>

这事费大娘是知晓的，顿时伸手一把抓住秀才的手臂，呵斥：“你疯了不是，如今你已是尽力了，能不能活，就看这姑娘的造化，你何必拿你科举的钱去救她？”</P>

“人命关天！我岂能视若无睹。”</P>

费大娘也知道项子舒的脾性，自己过得苦，还总是发善心去接济那些比他过得更苦的人，但这回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P>

“傻秀才！这姑娘一看就知道是青楼里的妓子有了身子被扔出来的，你管她作甚？你平日里不也最厌恨那些烟花柳巷？”</P>

项子舒微微蹙眉，义正辞严地开口：“我平生虽恨烟花地伤风败俗，世间人分高低贵贱，可命不分！”</P>

从小阿娘就告诉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那些烟花地的女子不是被卖进去的，就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她们何曾有得选择？</P>

若是因此他便见死不救，那他这些年的圣贤书岂不是白读了？</P>

费大娘：“傻小子！你不当官了？不想给你娘报仇了？”</P>

若是错过了这次科举，可又得再等三年了！</P>

这话说到了项子舒的心坎上，他做梦都想给阿娘报仇，阿娘为人善良正直，对任何人都是温言温语，可偏偏这般良善的女子，要受到如此不公！</P>

他恨！他恨毒了那些还逍遥法外的恶徒！但今日若是阿娘在，阿娘也会毫不犹豫地救人。</P>

相比之下，他总有犹豫，实比不得阿娘的善良。</P>

他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我若见死不救，我阿娘泉下有知，也会怪我。”</P>

“你……”费大娘眼中一时无奈，项妹子的确是个活菩萨一样的好人，若是项妹子还活着，定是死活都要救人的。</P>

她以前也有一个女儿，感染了风寒，孩她爹说只是个女娃子，不给请郎中，便是项妹子知道后花了自己所有的银子给她请来郎中，又买了药。</P>

可惜郎中请的太晚，她的女儿是被活活拖死的。</P>

想到这里，费大娘只得松手，或许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也怕因为耽搁将其活活拖死，叹了口气后说道：“你抓了药快些回来，我给这姑娘收拾收拾。”</P>

自新帝登基，大南夜里是有药铺开门的，也取消了宵禁条令，增加了巡逻的巡防营官兵。</P>

所以再晚，只要有钱，便也不怕抓不上药。</P>

费大娘格外耐心地给张兰擦干净身子，看着面色苍白紧闭双眼的张兰，费大娘眼里有些模糊，仿佛是看到了女儿长大的模样。</P>

“我那丫头若是还活着，想来也同你一般大。”</P>

“你这孩子也是命苦，好在遇见了个心软的傻秀才，你若是活了，可不要忘记报答人家才是。”</P>

费大娘一字一句地喃喃，但床上的人呼吸微弱，丝毫感受不到她的声音。</P>

京城连着下了四日大雨，雨过天晴时，南羲已经跟着苏辞到了大南凉州。</P>

“王爷，长郡主！”长穆带着行露早早地在城外等着。</P>

“行露！”</P>

看见行露的这一刻，南羲脸上也多了些欣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