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羲，直接在老人尸体旁蹲下，手伸向了上了老人烧焦头颅，指尖捻起额间一点焦黑的皮肉，拿在鼻尖轻嗅。</P>
一股皮肉腐败的臭味，还有一股明显的桐油味！</P>
南羲站起身，接过行露递的手帕擦了擦手，说道：“是被泼了桐油。”</P>
行露：“这样做，应该是为了掩盖杨老伯的死因。”</P>
而另外的坟，检查出来也一样的结果，南羲便断定了大火只是用来做掩盖的。</P>
行露倒是不理解，思索着开口：“既然是签了身契的，又为何要杀人灭口？莫非那杨家佑也是逃回来被发现的？”</P>
“有这个可以。”南羲接着说道：“但我觉得这不是最准确的答案。”</P>
“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再做打算。”</P>
回到刺史府天刚擦黑，南羲意外接到了苏辞的传信，是她传过信的鸽子带着鹰隼来的。</P>
「见字如晤，我近日在漠州，琐碎之事脱不开身，答应你的一月之期，食言了，写信与卿，是想向打听天山雪莲……」</P>
“天山雪莲。”</P>
信中字迹刚毅有力，磅礴大气，如见其人，南羲不清楚苏辞要天山雪莲做什么，但是下落，她还真知道什么地方有。</P>
不久前她去见张兰，正好看见张兰极其小心地呵护着一个匣子，里头装的就是天山雪莲。</P>
张兰当时跟她说想开个药铺，把天山雪莲当个噱头，定然能赚钱。</P>
苏辞信中说，若得雪莲，万金相谢。</P>
万金，苏辞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阔气些。</P>
思索片刻后，她着手写信给张兰，自然，她不能白拿张兰的天山雪莲。</P>
她许诺了张兰一个条件，以及苏辞信中的重金酬谢，她知道张兰不缺钱，唯独缺权。</P>
写完了信，南羲突然想起了在杨家佑家中发现的香包，当时被村民打断思索，回来便有些忘却。</P>
她记得她让凌剑带着了。</P>
唤凌剑前来一问，凌剑将香包摆在了书桌上，显然，这样好的香包，不会是农户有的东西，用这种香包的人，也不会去农户家做客。</P>
应该是什么人落下的。</P>
小女孩一直在南羲身边坐着，这会儿已经睡了。</P>
南羲伸手轻揉小女孩的发丝，心里也在思索整理着，突然间她手一顿，想到了小女孩平日里那怪异的行为。</P>
便是见到官府的人便会冲上去。</P>
这杀人灭口的……会是官府的人吗？</P>
或许是她的动作有些重了，小女孩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见南羲的一刻，那随着清醒而逐渐警惕的眼神彻底放松了下去。</P>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在这个大姐姐跟前特别安心，她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P>
“你醒了。”</P>
小女孩点了点头，乖巧的看着南羲。</P>
南羲给小女孩喝了一杯水，待小女孩缓过来后，她开口问道：“杀了杨老伯的是官府的人吗？”</P>
听着南羲的话，小女孩有些迷茫，好像不理解是什么意思。</P>
南羲又问，“你每次看见就扑咬的人，是不是杀害杨老伯的人？”</P>
这一次，小女孩不再迷茫，十分肯定又用力的点头，接着又摇头，眼神越来越踌躇。</P>
新说不出话来，小女孩有些着急，一着急便会流出眼泪来。</P>
其实小女孩也不知道，她只是看见了那样的衣服，可穿那样衣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得她数不清，但她知道，他们都是坏人。</P>
这下南羲大概明白了。</P>
香包就是线索。</P>
捉贼拿赃，这个香包的主人是关键。</P>
哪怕香包的主人是个小人物，只要她一层层查下去，也能抓住最终的祸首。</P>
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惊动那些人，以免证据都被毁坏，拿不住把柄，更找不到私矿坊。</P>
想到小女孩之前承认自己是大有村的人，为了保险起见，南羲决定晚上还是得去见见大有村的刘老村长。</P>
夜里的牢房看守的人比白日更多些，但大多已经吃了些酒肉呼呼大睡了。</P>
南羲上次见的狱卒倒是敬责，不仅没有喝酒，还老老实实的巡逻。</P>
“大哥，劳烦您通融。”</P>
南羲又给了二两银子，狱卒也乐呵，嘱咐了两句快些，便把南羲给放了进去。</P>
经过狱卒的关照，刘老村长的牢房明显是被清理过的，连盖的被子也厚了些，这会儿甚至还喝着姜汤。</P>
“长郡主？”</P>
刘老村长一愣，以为是自己大晚上看花了眼。</P>
“刘老村长。”</P>
听见这声音，刘老村长赶紧下床对南羲跪拜。</P>
“不必多礼，起来吧。”</P>
南羲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凳子坐下，时间紧迫，她也就开门见山，“大有村是不是有个哑巴姑娘，估摸着有五六岁，被拔了舌头。”</P>
这描述，刘老村长自然熟悉，他试探性地回答道：“长郡主说的可是香林那丫头？”</P>
“香林？”南羲倒是不确认，毕竟她不知道小女孩叫什么。</P>
相反，刘老村长的神色有些激动，“香林丫头还活着？”</P>
“……嗯，还活着。”</P>
“这丫头命苦啊，我对不起她爹娘。”刘老村长声音有些哽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儿，眼中泛起泪光，面色颇为自责。</P>
“你跟我讲讲，是怎么回事。”</P>
“香林的父母都是大有村的，她爹死得上，她上头还有个哥哥，被卖了身契。”</P>
在刘老村长心里，香林是村里最听话懂事的孩子，只是香林生下来亲爹便病死了，所有人都视香林这孩子为灾星。</P>
就在半年前，香林的哥哥被卖了身契，那是香林家里唯一的青壮年。</P>
香林的哥哥由于受不了辛苦，逃回了村里，被真神给发现了。</P>
真神杀了香林的哥哥和母亲，可他看着香林那么小，实在是不忍心，便对真神求了情。</P>
为了保住香林，他亲自动手让香林吞下炭火，拔了香林的舌头，让香林再也不能开口说话。</P>
而因为这样的做法，香林险些没活下来，好在最后被一个老郎中救回了一条命。</P>
香林是亲眼看见母亲和哥哥被杀的，他把香林养了几个月，香林一直很害怕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乖巧地唤他一声刘爷爷。</P>
也不能了。</P>
香林在他家里待了几个月，一天夜里，不知怎的香林偷跑了出去，他找遍了村子，只是香林这一去便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