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在泰山郡一代的泰山贼,可以说是汉末一股比较大的流寇势力。足以跟黑山张燕,青州黄巾的体量相提并论。
但这股贼寇的性质跟前两者不同,不是单纯由百姓转化而来,也不是黄巾的余党残部,而是当地豪强组织起来的一支军队。
这股势力向来擅长见风使舵,其首领臧霸,在黄巾之乱时,便起兵参与平定黄巾,后来更是自成势力,称霸一方。
但黄巾被平定后,泰山贼反而吸纳了不少黄巾的残部,自此,这支队伍便有了些许黄巾军的成分。
不仅如此,黑山贼虽然是贼寇,但是和张燕差不多,麾下占据了数座城池,对外杀伐掳掠,对内却积极治理民生。
同时也与青州黄巾藕断丝连,双方颇为暧昧。
只是今年整个泰山郡都遭了旱灾,粮食大规模减产,泰山贼治下的粮草不够,这才出兵掳掠周围诸县。
泰山郡,南武阳县。
“这该死的鬼天气!”
郭嘉身上裹得厚厚的,坐在马车上,手脚被冻得直哆嗦。
自从被林朝强迫着派遣出来,郭嘉便一路在泰山郡转了一圈,只为探查泰山贼的踪迹。
昨日刚好行至南武阳县,突遇天降大雪,气温更加寒冷。
一向畏寒的郭嘉哪受得了这个天气,虽然又加了几件衣物,却还是感觉手脚冰凉。
郭嘉跟林朝其实是相同体格的人,但不同的是,林朝自幼体弱多病,属于病秧子类型。
而郭嘉,则是喜欢喝酒,又喜欢跟小姐姐玩耍,小小年纪便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属于肾虚类型。
咒骂完天气后,郭嘉又想起了始作俑者,不禁又骂了一句。
“该死的林子初,整天想着算计别人。某自从碰到他以来,就没遇到过好事。”
郭嘉骂完后,突然感觉不对,于是很心虚地看了看两边守护着自己的校事府将士,恨不得把刚才那句话给舔回来。
听说这校事府乃林子煦一手组建,他们不会将某方才那句话禀报给林子初那家伙吧……
若真是如此,那以后的日子可就更难熬了。
但话已出口,在后悔也是无用了。
“这该死的泰山贼,若不是他们,某又岂会受这等罪!”
林朝是不敢再骂了,于是郭嘉只能将满腹牢骚,发泄在泰山贼身上。
把包括天气在内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遍,郭嘉心里这才舒服了,从马车上走下来,看了看远处灰暗的天色,摇了摇头,又命手下人将地图打开。
从泰山郡想要进入徐州,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路在北边,从牟县出发,路过盖县,最终进入了徐州琅琊境内的东莞县。
进了东莞,就等于进入了琅琊腹地,再南下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区。
而南边这条路,则要近上一些。
若从梁甫县出发,一路过卞县,南武阳县,费国,最终可到达临沂,距离琅琊治所开阳,不过数十里而已。
沿途的卞县虽地处豫州地界,但想来泰山贼也不会在意。
总的来说,泰山贼想要南下徐州,琅琊必然会首当其冲,避都避不开。
而郭嘉此次前往泰山,林朝虽然只让他探查泰山贼的踪迹,可他却不甘心只是探查,因此一路考察地形,为几个月后攻取泰山做准备。
他最开始走的是北边那条路。但一路行去,并未见到泰山贼的踪影,只好折返回来,又走南边这条路。
但如今都到了南武阳县,还是连半个泰山贼的影子都没看到,这让郭嘉心中大惑不解。
盯着地图看了良久,郭嘉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这个天气,这群泰山贼……总不可能出兵去攻打奉高吧。”
冬日雪落不动兵,这是这个时代的常识,因为变数太大,胜负难料。
可要是一群快饿疯了的人,自然不会管什么常识不常识的,只要能拿下奉高,就有钱粮,就能活下去。
“是与不是,只要过了卞县,就能知道答案了。”
郭嘉望着地图,轻声自语道。
此时,远处徐晃带着数十骑赶了回来。
“公明,前方可有泰山贼的踪迹?”
见徐晃回来,郭嘉连忙开口问道。
不得不说,一旦有正事的时候,郭嘉还是颇为自律,这些天居然滴酒未沾,生怕因喝醉而耽误了自己的判断。
徐晃一抱拳,开口道:“奉孝先生,某此行越过卞县,又往西北行了数十里,终于在梁甫县南三十里处,发现了行军的痕迹。”
“梁甫!”
郭嘉惊呼一声,又照着地图比对了一番,一拍手道:“某果然没有猜错,这些泰山贼子,定然是在攻打奉高!”
奉高县乃泰山治所,同时也是泰山郡最为富庶的城市,里面有着大量的人口财富。
闻言,徐晃却摇了摇头,反对道:“奉孝先生,某以为不大可能,冬日行军乃兵家大忌,泰山贼理当不会如此愚蠢。”
徐晃虽然过了年才满二十,正属于年少轻狂的时候。但他骨子里就是个谨慎的人,原本历史上他一生用兵,却从不弄险,向来喜欢稳扎稳打,所以并不相信郭嘉的判断。
郭嘉却笑道:“连你徐公明都以为不会,那泰山太守就更预料不到了。出其不意,这就是泰山贼的胜算所在。”
“这……”
徐晃必须得承认,这郭奉孝说的,好像还那么点道理。
事实上,此时的泰山贼,不仅在攻打奉高,更是连周边的梁甫,博县,都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