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郃,与徐晃争斗半晌,双方都已快要力竭。
徐晃胸前多了一道伤痕,已割穿盔甲,连带着皮肉都翻了出来。
所幸伤口不深,倒是不影响战斗力。
反观张郃则更加凄惨,不仅左臂遭受重创,连头盔都被打掉了,若不是那一斧他躲得及时,恐怕掉的就不是头盔,而是脑袋了。
“张俊乂,纳命来!”
徐晃鼓足全身最后的力气,又是一斧劈来。
见此,张郃明白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这一斧大概是躲不过了,索性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但是片刻之后,死亡并没有降临,反而听到一道撞击之声。
危急时刻,朱灵赶到,挥舞着手中大刀,终究还是替张郃挡住了这一斧。
“张将军速走,某来战他!”
朱灵,字文博,冀州清河国人。
这家伙在历史上声名不显,但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着实不低,再加上徐晃与张郃力战半晌,一身气力也没剩几分,这一斧被朱灵轻松挡下。
“尔乃何人!”
徐晃收起大斧,面色凝重地望着此人。
方才一番鏖战,徐晃其实也只胜了张郃半筹而已。
就这还是张郃心系战事,不愿跟徐晃纠缠过久的结果。阵战中主将的作用之大,张郃如何能不明白,所以才急着脱身。
若真要阵前斗将,一对一单挑的话,张郃也未必会输给徐晃。
此番得了朱灵救援,张郃顿时得了喘息的机会,便顺势而退,同时用右手捂住左肩,口中大喊道:“文博小心,此人不可小觑!”
“将军安心,某斩了此贼便退!”
朱灵冷笑一声,大刀横在胸前,头也不回的大声答道。
作为对手,张郃也明白徐晃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又见朱灵如此自信,当下便点了点头,在士卒的护卫下缓缓而退。
“贼子好胆!”
见朱灵不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视自己如无物一般,徐晃顿时大怒道。但还是保持了理智,没有去追张郃。
以他目前的状态,想越过眼前的朱灵去追杀张郃,已然不大可能。
“某胆不大,斩你却已足矣!”
朱灵冷笑一声,一拍马臀,手中大刀挥舞间,直取徐晃而去。
见此,徐晃皱了皱眉头,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疲惫与疼痛,却也只能迎难而上,与朱灵战作一团。
另一边,张郃回归本阵之后,便下令全军变换阵型,转守为攻,将孙康麾下的泰山军逐步逼退。
再次有了主心骨的冀州军,一扫之前的颓势,一路高歌猛进,打得孙康节节败退。
苍凉的号角再度吹响时,胜利的天平,开始往冀州军倾斜。
尽管开战以来,孙康便身先士卒,却依旧挡不住冀州军的攻势,只能眼睁睁看着己方慢慢变为劣势,却无可奈何。
不,不能再退了!
再退就会重蹈前几日的覆辙,颓势转为败势!
战争打到这个阶段,双方僵持不下时,拼得就是士卒的韧性与意志。
退,就代表着败!
但这次不同,因为林朝就在身后,孙康若败,将无路可退。
一回头,见林朝的大纛依旧稳稳屹立在最后方,孙康就感觉一股血气涌上心头。
监军就在身后,某决不能再败!
“挺住,给某挺住,把敌军杀回去!”孙康高举手中长剑,声嘶力竭地大叫道,“自某身前往后,胆敢后退一步者,皆斩!”
“今日,有我无敌!”
孙康严令已下,对士气总算起到了一些鼓舞的作用。原本疲惫不堪的士卒,此时只能再度鼓起全身的力气,想将战线拉回去。
“不退也得退!”
冀州军中军大纛下,沮授凝神观望着战局,口中发出一丝冷笑。
张郃变换出的阵型,正是沮授这些日子教他的。此阵汇集了沮授生平所学,虽不锐利,可一旦施展出来,便如城门闭合一般,
缓慢,
但无可阻挡!
敢于正面抵抗之敌,全都会被此阵碾过,化作一团烂泥!
“监军,孙康要败了!”
泰山军最后方,‘林’字大纛下,吕虔如所有人一样,都在密切关注着战局。此时他见孙康被打得节节败退,便急忙开口叫道。
闻言,林朝依旧端坐如初,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见林朝没有回应,吕虔有些急了,再度抱拳劝道:“监军,是时候让陷阵营出击了!不然孙伯台麾下一旦溃散,大势就无可挽回了!请监军速速决断!”
说到这里,林朝的目光才有了一丝波澜,扭头看着吕虔,开口笑道:“子恪,以你之见,现在该陷阵营出击了?”
纵然战局到了如此地步,典韦依旧立在一千陷阵将士身前,身姿巍然不动。
他心里很焦急,恨不得冲上去将敌军杀个干净!
甚至骨子里的血液已经开始升温,烧得胸腔都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