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羊氏当代家主,般阳令,羊衜在泰山郡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毕竟泰山羊氏历九世皆为二千石高官,一贯对外宣称是耕读传家,不仅是泰山郡的士族领袖,更是泰山郡的道德标杆。
可就是这么要脸的羊衜,林朝却丝毫没有顾忌他的脸面。
正当众人为减免田租而弹冠相庆的时候,羊衜却被太史慈一个大逼斗扣倒在地,然后像拖死狗一般被拖走,扔进了监牢之中。
见此,林监军露出了极为开心的笑容,甚至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对太史慈此番作为的肯定。
……
东汉初年的时候,大部分肉刑就已经被废止,所以这个时代的刑罚,多是以徙边、徭役、流放为主。
简而言之,除了死刑之外,一般都是发配到某个地方去干苦工,也算是另类的劳动改造了。???biQuPaiM
而作为关押犯人的监狱,这個时代也早有成例,一般是用来关押某些触怒了上司或者天子的官员。且没有被明确定罪的时候,才会被扔到监狱里。
因为能用的时间很少,所以这个时代监狱的规模普遍都很小,环境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被太史慈毒打了一顿的羊衜,紧接着就被关进了阴冷潮湿的监狱中。
与他相伴的,只有满心的愤怒、怨恨、不解……
当然,还有狱中阴暗角落苟且的蛇虫鼠蚁。
这些原住民们面对这位不速之客,显然也是有些恐惧的,当即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动弹。但它们不知道的是,一贯养尊处优,饱读圣贤诗书的羊衜也没怎么见过这种阵仗。
一想到以后有可能一直与这些可爱的邻居为伴,他心中莫名涌现一丝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
羊衜自认不是那么怕死,但他真的怕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一辈子。
而且……林子初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他凭什么针对自己!
一想到这里,羊衜心中愤怒之余,又有些委屈。
……
羊府。
没错,林朝这次没有回到驿站,而是入住了南城县最豪华的府邸。
嗯,先把羊氏家主抓了,反手就搬进羊府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这的确很核理。
院中,林朝还在和陈登下棋。
嗯,还是五子棋……
不过这次,边上却有两位观众,正是小亮仔和太史慈。
下了一会后,林朝眼看自己即将输掉这一局,遂故技重施,挥袖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扫到地上,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陈登。
对此,陈登内心毫无波动,反正也习惯了。
“长史,在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抓羊氏家主,此人并无大恶,也无违法犯罪。”陈登拱手问道,“相反,此人去岁助吕将军驻守般阳,挡住了数十万青州黄巾余孽的进攻。如此对待有功之臣,有些于理不合。”
听陈登的意思,也是挺为羊衜打抱不平的。
林朝也点了点头,笑道:“元龙,羊衜此人虽无大才,但若是为一地郡守,治理州政还是能胜任的。他去年的功劳,也足以让他有所升迁。”
闻言,陈登更疑惑了:“既然如此,那为何长史还要将此人关进……”
话没说一半,却被林朝挥袖打断,然后他看了太史慈一眼。
“陈先生,据校事府打探得知,十日之前,有一青年男子曾进入羊府,与杨世家主密谈了半晌,才悄然离去。”
太史慈开口说道。
戏志才前来劝说羊衜的当天,林朝的确不知道,这个消息也是事后校事府打探出来的。
当太史慈布置了人手,准备抓捕戏志才的时候,戏志才却再也没有露过面。
其人如此谨慎稳健,倒是有几分林朝的风采。
所以直到现在,林朝还是只知道有人来策反过羊衜,但其人究竟是谁,他还是不清楚。
不过这不重要,敌人既然已经露面,接下来就是双方的正式对决,只能各凭手段了。
陈登诧异道:“长史,您的意思是说,那青年男子,便是此次泰山郡谣言的始作俑者?”
“应该错不了。”林朝点了点头道,“不过看羊衜的态度,他应该没有答应,不然昨日阿亮传唤一众泰山世家,他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陈登苦笑道:“既然如此,那长史又何必如此苛责羊家主?”
您这么做,就不怕逼反了他吗!
关于这个问题,林朝还真不怕。
“元龙,羊衜没答应反叛,不是因为他对玄德公有多忠心,而是因为此时我徐州势大。再者,他知情不报,心中便已经存了摇摆的心思,某小惩一番也是理所当然。”
林朝解释道:“其次,某也不是真的要重重惩处一番,这一切不过是作秀而已。他不受些苦,如何会心存反意,某又如何能揪出幕后黑手?
这便是某上次说的……推他一把。”
“这……”
陈登摇头,还是有些不赞成林朝的决定:“既然有心揪出幕后黑手,长史何不直接向羊县令阐明自己的计划。羊家主有心配合之下,成算也会高出不少。”
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不仅陈登,就连太史慈和诸葛亮心中也有这个疑惑。
羊衜既然心无反意,为什么不把计划跟他明说。他主动配合,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吧。
可林朝却摇了摇头,笑道:“若提前知情,羊衜虽然会全力配合,却难免露出马脚。”
演的就是演的,怎么可能有真的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