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麻子送走闻有义他们俩人之后,不经意地捶捶酸腰。他感觉到自己这些年好象老了好多一样。他抬起头来,朝女儿房间门口瞟了一眼,屋子里仍旧亮着灯光,慢步走过来,抬手欲叩门,抬起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担心会打扰她,于是放下了欲叩门的手,在房间门前略微沉思一会儿,朝自己的房间里走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妻子田苗青已经睡熟了。
方麻子静静地观望着妻子睡熟的脸孔,便又感觉到这些年来有愧于她。在生活上,是妻子无微不至地在关心自己;在工作上,还是妻子无时无刻在背后大力支持自己。反过来,自己却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过什么,特别是在感情生活上,总是用工作忙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焦虑。
望着妻子那张仍旧充满活力的脸孔,他更加觉得自己老了,再也不如从前的青春热血沸腾,甚至于变得有些冷漠,没有了欲望的争斗。也许是工作太忙,或者是工作太累的缘故。他伸手过来,手停留在她的脸蛋边,他想将她叫醒,叙叙旧事,抱抱暖暖的身子,却没有了勇气。
田苗青突然辗转着梦魇中的身子,方麻子伸出去的手迅速地收缩回来了。深沉地吸了一口冷气,伸手解着外衣的纽扣,脱下外衣,小心翼翼地揭开被子,在自己的女人身边躺下。妻子又是一个眠身过来,睁开双眼,问:“他们走了?”
“对不起,还是把你给吵醒了。”方麻子有些愧疚地说。
田苗青望着方麻子微微一笑,说:“你这是那里话。你呀,象个小孩子一样,工作起来什么都给忘记。嗯,什么味?”
“什么——什么味?”
田苗青说着,在方麻子身子上嗅到汗臭味:“哎,你呀,小孩子似的,没有——准没有洗澡。快起来,去洗个澡。”
夜深人静的,方麻子还真的忘记了洗澡。田苗青一边说着方麻子的不是,一边穿着衣服,到厨房里去取热水给方麻子洗澡。
方麻子一声不响地点燃一支烟抽起来。田苗青倒回房间里,催促着他去洗澡。方麻子抽完一支烟后,去浴室里将瘦瘦的身子擦拭了一番后,回到房间再次睡下。
田苗青却一直没有再睡着。方麻子洗浴后,一身暖暖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几倍。望着田苗青笑了笑,伸手摸她的脸蛋儿,被她假腥腥的推开:“老不正经的。”
这时方麻子倒感觉到自己有种罪恶感。女人这样丰腴的身体,竟然让她干凉着,但是当他摆出男人的威武准备威胁着女人时,便是只有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果,显得苍老迟钝。事后如泄气的皮球似的,躲在被褥里不敢吭声。田苗青有些失望地抚摸着丈夫的有些发润的身子。她心里清楚,这事情不能怪自己的丈夫,每个进入更年期的男人都会遭遇这样的厄运,怎么可能与年轻时候相比较。她倒有些觉得被锁子那家伙强暴后,自己的男人是远远的低能,那种负疚的罪恶感反而越来越强烈。丈夫他那些常规性的动作,如吃饭时用的筷子,在各个菜碗里面点缀一下而已,意味着吃了饭夹了菜。
锁子这家伙不同,十几前就是游手好闲的流氓,无亲无靠,专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没有思想负担,没有生活压力,一个吃饱便全家不饿。也许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丈夫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田苗青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是小虎他——他不敢告诉丈夫这件事情的真相。
那是十年前的那个晚上,田苗青刚刚从地里收工回来,象往常一样,把院子的大门一栓,便在井厅边脱个精光洗擦着身子,正洗着自己的身子时候,突然有人从身子背后一阵风似的,一把将自己紧紧抱住,飞也似地扛在肩膀上就往屋后的草栏奔去。她被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那威猛的气势一时吓得懵懂了,半响没有叫喊出来,直到那家伙爬在自己的身子上,象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一样,挥剑自如地砍杀时,才啊地一声:“好痛!”
那家伙风势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恶狠狠地说:“你女儿被绑在后面的棕榈里,再叫,她就没命了。还有麻子经常说共产党的坏话,我也听得一清二楚。告发他,他必死无疑。”
田苗青吓得再也不敢吭声了,虽然自己生过崽,但是那家伙好象是上天制造的恶魔,开始时觉得身体下面被对方弄得有些疼痛,好象是初夜里的颤抖,可是女人最清楚初夜之后的主动性,心理的惧怕随着时间洗礼下,产生了想象的魔力,如跟丈夫在享受天地生活一般,不由自主接受对方,享受着来自对方乐趣,激烈起久旱的雨水来临的欲望。那家伙用尽了持久的欲望挣扎后,提着衣服裤子灰溜溜逃跑了。她躺在草栏地上,如醉梦在原始的森林里,露出了原始的生命本能丑态,清醒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有捂嘴哭泣的份儿,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是女人的怨恨而哭,还是被突如其来的侮辱而泣,都已经是无法理清的事件。
她着满身灰草的身子跑回天井边,急忙用水清洗自己被沾污身子,幻想用水洗净被奸污肌肤,可是清水只能洗刷皮肤上的泥土,却无法洗净肉体的深层里的肮脏。
女儿方小洋正在房间门边眼巴巴地望着她,吓得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