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武有些舍不得放开宋丽菁的手,问年云云:“年院长,我妈她?”
年云云示意他离开病房。陈秀武跟着她来到走道上,急切在问:“年院长,我妈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一下会变得那么严重。”
“昨天下午得出的结论,丽菁阿姨是晚期。”
陈秀武被年云云的说话惊呆了,良久说不出话来。
“阿姨为了不影响你的工作,不让我告诉你们,所以——”
“为什么?”陈秀武一下子如一头狂狮,双手抓住了年云云的胳膊,弄得她一时不知所措。
“肝硬化——癌细胞已经扩散。目前全世界还没有办法抑制癌细胞的药物。”
“我查什么案子,立什么功劳。连自己的母亲都照顾不好,算什么儿子,算什么男人。我真该死!”
“别这样,阿武!你要想开点。人都有这么一个结——其实死也是一种享受。”
“不是你妈,你当然会这样说话。”
“你!”年云云望着他伤心的样子,欲怒的情绪被压抑起来,反而有些同情他,泪水湿润了眼睛。试想公安干警硬汉也是人,也有亲情、友情、爱情的时候,在这样的场合下,何必要与他计较这些不太合适的语言。
“你妈是积忧成疾,至此病情一度恶化。”
“积忧成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的。心烦意乱对病人的病情恶化充当了催化剂的角色。”
“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段日子你一直不在家里,可能不太清楚。对了,你们家里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你妈格外操心过度了。”
“你近来不是也经常到我家里。不对,你是不是早就发觉到我妈的病情?”
年云云望着陈秀武点点头说:“没错!但是我不敢肯定。”
“原来如此,你干吗不早告诉我们,那么自私。”
“我怎么就自私了呢。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们也不敢妄下结论。你以为我想宋阿姨得这样的病呀。尚且你妈一再交待我,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我也没有办法呀。”
“对不起,是我,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一点。对不起,是我太不对不起我妈了。怎么能够责怪你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有关系,你此时的心情,我能理解。”
“谢谢你的理解。”
“你妈妈心里面的事情太多,特别最近几个月来,她常提起那个什么事,好象是你哥阿兵的那个什么案子。”
“是不是烟草局那个案子。”
“对对,就是那个案件,给你妈带来相当大的心理压力。象你妈妈的这种病,‘忧郁’是致命的忌讳。”
陈秀武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错怪了年云云,就在几个小时前,自己还在不怀好意的评判她,同时他发觉自己在生活的细节上,与家人产生了不可言喻的隔阂——功名利己,个人英雄主义思想强烈,几乎蒙蔽着生命的双眼——看不到真善美丑,是非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