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追云离开,洛心萱只是静静地看着半夏,看着半夏委屈的眼眸,不由得暗暗一叹道:“半夏,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嫁出宫去了?”
半夏听了洛心萱这么说,忽然瞪大了眼睛,诧异地说道:“您您这是要赶半夏出去了么?求求您,小姐,求求你不要”
“半夏!不是赶你离开,而是把你嫁出宫去。你是我贴身侍女,是我从宫外带进宫的。咱们这里有这个例子,由宫妃带进宫的侍女是可以嫁人离宫的。我给你寻一个好人家,你嫁出去不好么?”洛心萱看着惶恐的半夏,心中也是微微地刺痛,可是又想了想半夏的所作所为,不由得硬了几分心肠。若是半夏不可以成长,自己是坚决不能留她了。
半夏不理解,她也觉得莫名其妙。她不知道洛心萱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太突然,小姐怎么会让她嫁出宫去?这样半夏实在不解极了,她闪烁着噙满泪水的大眼,委屈道:“小姐,是不是奴婢惹你生气了?还是奴婢给你添麻烦了?您说就是了,可不可不别不要半夏?奴婢四岁就跟了您,您让我离开你,我舍不得啊”说着这话,半夏的泪珠滚滚而落,哭得好不伤心。
洛心萱见半夏流泪,自己心中也是发酸。不过听着半夏如此说,她也是无奈一叹道:“你也晓得自己给我添麻烦了是么?半夏,你自己想想,进宫一年多了啊!你说说,你办过的事儿,说过的话,那一件是正确的?那一件是不糟心的?当初我带你进来,是指望着你能够成长,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可是你长进了么?”
洛心萱的话说得有些重,也有些过火。虽然半夏为人执拗了一些,可是却从不是馋懒耍滑的笨丫头,她做的事情都是认真的。可是认真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够做好,能不能够做对,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半夏虽然对自己忠心,可是看不惯眼色的奴婢,在这个后宫无法生存下去。
半夏垂着头,她的眼泪成串的滴下来。进宫这一年多以来,她清楚地觉得小姐疏远自己了,不信任自己了,她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出门不带着自己,陛下来了不让自己近身伺候,甚至都甚少安排自己做事,虽然自己轻松了不少,可是这让半夏很是失落。
她抽了抽鼻子,抬起头看着洛心萱道:“奴婢是不是好差劲?您是不是不喜欢奴婢了!奴婢晓得,追云姐姐她比奴婢强太多了。”
“半夏!我给你说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吧?让秦嬷嬷教育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秦嬷嬷的那块板子你没有少挨吧?可是你为什么不长记性?明明在府中你是很机灵的一个丫头,怎么到了宫中就不上进了呢?如果我嫌弃你了,你觉得你还能在我身边伺候着?半夏,你仔细想想,你如今半点没有成长,我敢带你出门么?”洛心萱觉得有些难过,她一切都是为了半夏好,她害怕半夏那个嘴得罪人,害怕有人治理半夏的罪过,自己不能插手护住半夏,她为自己的顾虑,自己的自私感到愧疚,可是半夏的疑虑却让她心酸。
半夏低着头,轻轻抽了抽气,低声说道:“奴婢都是为了小姐你好啊奴婢想做照顾小姐一辈子的人,可是奴婢”
“半夏!你抬头看着我!你听着,我从来没有嫌弃你,只是你得想清楚,如今在这个后宫,咱们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在内你如何我可也纵容你,当初在府里的时候,你是我贴身的丫鬟,每一个小厮都不敢开罪你,你有些话说了也就是说了,可是后宫不行。后宫不是咱们自己的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都是亲戚谁也不会计较。可是这里呢?比你家小姐份位高的有好几个,当初你小姐我进来只是一个小小婕妤,后宫比我份位高的不知多少,你那样的性子,我敢带你出门么?你冒犯了谁,我护不住你,吃亏的还是你!”洛心萱看着委屈的半夏,不住地哀叹。若是不让半夏扭过弯来,半夏她就真的是,留不得了。
半夏垂着头,细细想了忽然抬头道:“您说得奴婢清楚,奴婢只是只是,不希望小姐忽略奴婢。您疏远了奴婢,奴婢觉得难过!可是,您这么说了,奴婢便明白了再也不会如此了!”
洛心萱却还是放心不下来,伸手摸了摸半夏的头道:“不要吃任何人的醋!追云也好,彩霞也好,她们谁也比不上你,你是我带进宫的婢女,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我舍不得你,但是你也要知晓,在这个后宫的成长只能靠自己。你想护着我,为了我好,也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明白么!”
半夏低着头想了想,忽然笑道:“奴婢懂得了!”她要护住自己的小姐,就得强大向追云姐姐学习,她不能再嫉妒追云了。
洛心萱看着半夏的神色,终于叹了口气,这口气能够喘匀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儿啊!半夏这是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