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阵兵器碰撞的打斗声响起,正是皇卫队外围。
皇卫队骤然分散,玻璃从中间走了出来,低声道:“皇,是修罗门。”
夏无归缓缓沉眸,摄人心魄的褐瞳满是狐疑的神色。他若有所思地转身,看了一眼已打斗起来的两方人马。
玻璃自个也有些疑惑,修罗门与皇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也从未与皇有过交集,怎会如此巧的,就在此时出现。
安潇湘闻声勾唇,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一眼已然身受重伤的芷。
大半夜的,哪会有什么碰巧,只能说明,星河与橙子方才赶去搬救兵了!
众多武林高手与绝世杀手聚在一块,一时之间打的不可开交,很久便分散开来。但他们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安潇湘与芷,以及夏无归。
而此时,消失已久的星河与橙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它们的身后。
杀手与皇卫队似形成了什么默契,打斗一瞬间停了下来,数十名杀手站在它们的身前,而皇卫队则站在夏无归身边,双方人马气势汹汹,似一瞬间便能拼个你死我活。
一看地上的尸体,很显然,皇卫队那一头死得多一些。专业杀手怎能与护卫相提并论,自然更胜一筹,但皇卫队足有千人之多,多番拼搏怕也是寡不敌众。
安潇湘左右张望两眼,觉着此时的形势对它们极为不利。芷方才受了夏无归一掌,能撑着站起来与她演戏不吐血已是不易了,此时的战斗力还不如她。
毕竟夏无归的实力,她也并非未见识过。
而星河……星河的武功与芷不相上下,只是轻功更胜一筹,虽说他天赋极高,但还是与夏无归差了将近二十年的修为,与夏无归打起来怕也是与芷同一个结果。
她自己?她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只修炼了一年,哪怕再好的武功秘籍,修炼地再努力刻苦,也不可能赶得上修炼内功数十载的夏无归。
安潇湘沉默了半响,抬头望向夏无归,天蓝美眸中毫不遮掩的胆怯涌出,她轻声道:“夏无归,你不要逼我。”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似被逼到绝境的哀嚎,陷入泥潭的呼喊。
夏无归也沉默了半响,一言不发地抬起高贵的步伐,朝她走来。摄人勾魂的褐瞳划过深情而执着的灿芒,直直凝视着她的面容。低醇磁性的声,缓沉的道:“安潇湘,你也不要逼孤!”
他逼她,她又何尝不是在逼他……她逼他放手,逼他不要追逐他想要的,逼他退出她的世界……但他,做不到!
安潇湘哽咽了,轻轻合上眼,一言不发地上前两步,朝他走去。精致的面容之上,有几颗如水晶般的水珠滑落。
她面上的泪水滚滚而落,只一瞬间,便搅动着众人的心脏。
见她落了泪,夏无归加快脚步,上前拥住了她。
正欲开口,便听到她满是歉意的话,话语之中毫不遮掩的难过:“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她说这话,是想说孩子的事,还是离开他的事,或说她实则是被诸葛隻胁迫,才被迫同他在一块。
夏无归满腹思绪想问出口,却在她落泪的那一瞬,一言不发地拥紧了她。他素来霸道傲慢的声,带着几分温柔深情的神情,缓沉低扬:“安潇湘,不论你做了何事,孤都不在意,只要你不离开孤!”
安潇湘将窝在他怀中满是泪痕的脑袋抬起,眸中透着丝丝狠厉与决然:“但是,我必须要离开你。”
这一瞬,她止住了哭腔与泪腺,蓝眸中似隐隐藏了几分狡诈,以及难以被人察觉的不安。
一旁的玻璃以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皇与王后都抱在一块了,可以收队回去睡觉了,结果王后冷不丁的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让一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夏无归眉间折起熟悉的折痕,深邃褐瞳之中,满是深究臆测地凝视着安潇湘,似很认真地思索着,此言之意。
正欲开口,一阵晕眩感骤然涌上头脑,令他不可自控的后退一步,却下意识拥紧了安潇湘。
他浓眉蹩起,只手揽着安潇湘,脚步已是不稳,微微弯折。
怎会如此无力,曾经从不会如此,莫非……
想到此处,他怀中的安潇湘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轻轻一推,竟将他推开了。
夏无归踉跄两下脚步,竟直直地被推到在地!
一众皇卫队顿时大惊失色,却不敢轻举妄动。
而另一头,芷倒是面色如常,似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只见安潇湘手中,握着一把类似火枪的东西,指着夏无归的手正微微颤抖。
见夏无归倒下,安潇湘忙将麻醉枪揣入怀中,而后上前,却不是扶他起来,而是以匕首顶上了他的脖子。
这把麻醉枪是墨白的新发明,还是静音的。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这样,但若是不这样,他们一个都走不掉。
说到底,她还是无法完全似夏无归那般狠下心,到底是心软的。
此时,小斯已上前,帮着她将夏无归魁梧的身体搀扶起来,一把往后拖:“走,否则你们的主人,将会命丧于此!”
安潇湘的匕首,还颤抖着顶在夏无归的脖子上。她感觉到了,夏无归那双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她,褐眸却好似失了颜色,空落落的。
玻璃面色微凝,伸出手拦住皇卫队,不让他们前行半步。他满面不敢置信地望着安潇湘,怒声道:“王后,你怎能如此待皇?”
皇真是一腔深情喂了狗,竟看上了这种女人,早知如此,他便不拉皮条撮合王后了,当年就该将她用刀剑砍死!便是皇终老一生,也好过被这个女人玩弄于手心中!
安潇湘对玻璃视若无睹,将匕首往夏无归的脖子上顶近了些。她目光之中的冷厉让人不敢再进一步,“撤不撤?不撤我就手刃你们的皇!”
玻璃面色愤然,最终还是手一挥,让皇卫队后撤了数百米,他自己半步未挪:“将皇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芷在安潇湘的身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在众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吐了一口鲜血。他轻缓地勾起唇角,挑起一抹微乎其微的弧度,又缓缓探手,以衣袖擦拭了一下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