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天香楼。
淼沝水禀报了方才的所见所闻,随即恭敬地立于一旁。
层层轻纱红幔之中,倚着一慵懒如同猫儿一般的红衣公子,漫不经心而勾人心弦的容颜,轻而易举便能勾了世人的魂,让世人甘愿为之献出一切,哪怕是性命。
闻言,红衣公子慢笑一声,微微上挑的妖眸惑世。靡靡之音,缓缓地道,“小安儿既有美人计,芷便只能将计就计,随了小安儿的意。”
话至此处,他微微偏目,扫了一眼淼沝水,淼沝水当即会意,面无表情地道,“属下这便将天香楼的美人都撤下去。”
淼沝水慢慢退出房门,正欲离开,却被门盼欧阳斯拦住。她诧异,却见欧阳斯偏头,若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门侧,声色淡然,“有些东西,该割舍时,便该割舍,否则会坏了公子的大事。”
淼沝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当即面色一僵。只见天香楼门前,正有一面色冷峻的男子渡入,左右扫视着,似在寻找着什么一般。
而一见焱炎火进来,姑娘们当即都迎了上去,对他一阵嘘寒问暖,好不贴心。
而见状,焱炎火皱起了眉,当即挥开姑娘们,又左右扫视着,眼见姑娘们又要簇上来,他便转身离开了。
欧阳斯挑眉,不冷不热,“瞧瞧,从尚国跟着一路,竟追至此处这个累赘,你打算何时甩掉?”
公子身侧,并不需要累赘,而淼沝水太过留恋敌从早晚也是累赘。
想至此处,欧阳斯微微眯眸,掩去了平日的淡然无谓,让担当暗卫多年的淼沝水,嗅到了熟悉而危险的气息。
淼沝水慢慢攥紧了拳,垂首道,“知道了,此事我会处置干净,绝不会拖累公子。”
说罢,她便毫不犹豫地转身,隐入了黑暗之中,再不见踪迹。
焱炎火于天香楼外伫立片刻,几番欲迈出脚,却又收了回来,仅是犹豫,却始终未离开过天香楼门前。
倏地,不知何来的一只手,忽然拍了拍焱炎火的肩头,当即将他的警惕心尽然勾了出来,当即反手一捞,却被身手敏捷的淼沝水躲了过去,并且又绕至他的身后,小声道,“许久不见了,师兄,你在做什么?”
见是淼沝水,焱炎火才宽下心,听她唤他作师兄,他微微一怔。
淼沝水鲜少唤他作师兄,随主后亦是如此,连见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便是在门中,也是被尊者们逼着,才肯如此唤他,她素常便不服输,认为都是修来的,为何他是师兄,而她是师妹。
而随了主,经了历练,她方才稳重些,明了事理,连性子也变得越发沉静,越发似个姑娘家,越发可爱。
自当年那日以后,她便越发疏远他了,他有时也会后悔,为何当初她向他表明心意,他要将她拒之门外。
焱炎火暗自叹息一声,转身面对她,细细端详她,“许久不见,你又在做什么?”
淼沝水慢笑一声,佯装不在意,“路过,倒是师兄你,老来这种地方,不干净,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明王可还等着呢。”
二人心知肚明,诸葛明空仍在尚国未归,而焱炎火,则是奉命前来,追踪淼沝水,却谁也未戳穿这个事实,只当故人相遇,叙旧一番。
焱炎火故作轻松,言语却略带深意,“你也知不干净,来此处作甚?”
虽是如此说着,他却骤转了话题,“还记得当年你我出山之日,一同埋下的花酒吗?既然今日得了空,便去挖出来,好让你我饮个尽兴,一慰相思。”
相思说出这番话时,焱炎火虽有些不好意思,却从始至终盯着淼沝水的眼睛,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神色。
淼沝水有些动容,片刻之后却仍是摇头拒绝道,“我此刻有命在身,不得空与你共饮,改日定然与你饮个痛快,告辞。”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转身的那一刻,淼沝水的眼角倏地落了一滴水泽,唇畔却是弯着的,她胡乱地探手抹了抹泪,却再未回过头去瞧他。
而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小而精致的胭脂,虽保存完好,却仍抵不过年岁摧残,泛着旧纹的黄,更显得古老。
她还是未舍得将它还回去,那可是他唯一送她的物件。
翌日,天香楼大选,安潇湘、橙子、墨白三人乔装一番,又上了街,直往天香楼。
挑好了雅座,橙子便喃喃道,“怪了,天香楼早在数载前便被炸了呀今儿怎么又来了个天香楼?”
闻言,安潇湘摇着折扇的手微微一顿,“怎么被炸了?”
“听闻是一夜之间便被轰成了废墟,谁也没瞧见发生了何事。”
是什么人有能力在夏国之中胡作非为,随意将夏国的国土夷为平地,在夏无归的脚底下做这般胆大之事,显而易见。
敢同夏无归作对的,掰着手指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但安潇湘估摸着,这桩事十有八九是夏无归本人干的,否则咋会无人处置,还不秋后算账?
秉着这番思绪,安潇湘霍然起身,渡步至门帘旁,微微掀起珠帘,蓝眸朝外一扫,当即皱起眉,“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楼阁中央,高台之上,数十名女子搔首弄姿,而其中正有春香。
橙子眼盲了看不见眼前的情景,便上前询问,“怎么了?”
安潇湘目瞪口呆,无比震惊,“这真是我见过最奇葩的争艳了,究竟是哪个人才想的到可以干出这样的事情?”
安潇湘如此,饶是橙子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她忙追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