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潇湘如此,安柚儿似无奈一般笑了笑,便要那可什豕推她离开,却被安潇湘唤住,只见她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天香楼今日摆台设擂,等会与我一同上街,去瞧个热闹吧?”
为了腹中来之不易的孩子,那可什豕夫妇二人已许久未出过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生将安柚儿熬得胖了许多,却精神疲乏了不少。
而今安潇湘一邀,二人并未思虑过多,便应下了。
马车上,安潇湘忽的想起一回事,问道,“百里忘川与千陇近些时日在做什么?为何都没瞧见她们?”
“满宫上下都传遍了,你竟不知?”安柚儿诧异,解释道,“百里忘川作为夏皇的义妹,即将受封公主远嫁星云南陵,成为青木王君的王妃,待夏皇回宫,便要行受封礼了。”
百里忘川那般冷僻,嫁了个什么人才镇得住那般的冷美人,安潇湘心里头不由得想到了诸葛明空。
那般威重气魄的战神,与清冷巧手的神医,本是天生一对,为何年少情谊历经了十数载,便一拍两散,着实令人惋惜。
那日在巷口偷听时,安潇湘是当真佩服百里忘川,一个姑娘家,等了诸葛明空十几年,却被一声儿时的玩笑击了个粉碎。
渣男!
虽是如此想着,她却不敢放在明面上说,毕竟当年诸葛明空追求她的事早已传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估摸着十有八九也是她拆散的这对鸳鸯,也怪不得她不讨诸葛明空与百里忘川的喜,连同千陇也一心向着它们。
其实千陇向着百里忘川也是对的,毕竟百里忘川是她的师尊啊。
神游半响,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台楼之下,此处正是个好地方,长街尽头的天香楼铺了满街红毯,两侧集齐了各大茶楼,许多人早已找好了位置准备看戏。
其中便有从前的安柚茶坊,如今的望月楼,以及正对面的明香茶坊。
隔老远她都能瞧见那天香楼与望月楼行瀣一气的模样,不论露台或是柱子皆是红绸满天飞,热烈似火的像在办喜事一般,生怕别人不知道里头坐的谁。
也就夏无归不在才敢如此嚣张罢了。
安潇湘寻思着有个强大而霸道的夫君也并非坏事儿,虽说那红衣美人半分也不忌讳与害怕夏无归,但好歹让她心底也增添了几分底气。
斗还是要斗的,但是夏无归不能牵扯进来,有好几回险些都让夏无归出手帮她了,但每一回让自己放弃这个想法的原因,却是脱离夏无归的禁锢,尝试不受他的保护,也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无能之人。
她的身份迟早会暴露,她必须得在情况更危急之前,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更有底气,而非似世人所言那般,依附着夏无归为所欲为。
“到了。”
几人先后下了马车,许多人都认出了戴着面纱的安潇湘,隔着老远便敬畏尊称,“黑衣大人,您竟也来凑这个热闹?”
“闲来无事来瞧瞧罢了。”安潇湘并未回头便应了声,回首便替安柚儿搬轮椅下来,动作艰难地将她扛了下来。
那可什豕朝她点头道谢,便推着轮椅朝场内而去。
安潇湘额上有几分薄汗,探手入霜纱内擦了擦,并未急着入场,而是四处扫视一圈,才摇着折扇徐徐而入。
望月楼尚未完工,仅有红绸满布,边上的明香茶坊可谓人满为患,任是谁也未料到,安柚茶坊与望月楼的争斗,竟让明香茶坊捡了便宜。
胡明立于明香茶坊上,一眼望穿整个露天大台,紧盯着安潇湘的身影,神情莫测。
入了席,安潇湘不自觉地笑出了声,让安柚儿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等会便晓得了。”安潇湘敛下笑脸,慢悠悠地晃着折扇。
此时,墨白与橙子才姗姗来迟,恭敬禀报道,“主儿,您吩咐的事已办成了,便等瞧好戏了。”
想来想去便不要太过为难春香,反正此次重中之重还是对付芷,春香只是次要的。
左右他将计就计,她为何不能将计就计?打他个措手不及。
台上的伙计开始吆喝,“各位看官,午时已过,闭门开台,若要入席便抓紧赶快了!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随即,各个女子争先上台,首先是安柚茶坊的队伍先上场,当衣衫单薄的春香出现在眼前时,安柚儿疑惑而惊愕地瞪大了眼。她当即便明白发生了何事,扭头看向安潇湘。
还不待她说话,安潇湘便一口回绝了,“我可没逼你的宝贝春香来,是她自己上赶着来的,橙子可以作证。”
橙子墨白一同点头,证实道,“确是如此。”
也不知为何安柚儿非要如此宝贝这春香,看不得她受委屈,分明春香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但她也没逼着她。
见如此,安柚儿面色缓和了些,却愈发深凝。她抬头望了一眼那可什豕,他搭在她座椅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让她稍稍宽了心,又将视线投向台上,但面色比方才还要古怪,若仔细一瞧,还能瞧到她唇畔微微抽搐的弧度。
那可什豕与墨白也扭过头去,定睛一瞧,当即唇畔微微抽搐,有些想笑,又有些想作呕的神态浮于面上。
而高台之上,各种奇葩的情景出现在眼前,不论何种人瞧见这番情景,皆会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