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安!”
“吾皇万安!”
夏无归头也未回,直往天香楼台而去,熊熊怒意饶是退散三尺外的百姓,也能嗅到,更不敢造次,便将头颅一低再低,直至他消失于长街尽头,众人才敢抬起头来。
“皇这是怎么了?自先王后逝去,已鲜少有人能惹得皇发怒了。”
“你说那妖女?那妖女祸国惑君,本便该死。”
“小点声,若让官兵听见了,非要将你关进去吃个三五日的馊水馊饭,让你长点记性!”
“那又如何?我实话实说罢了,全城上下谁人不知妖女祸世?”
“别忘了,如今能留在夏国,受的是谁的庇佑,既受着皇庇护,便要将前事忘个干净!”
听闻耳畔的声响,安潇湘霍然睁大了蓝眸,下意识朝大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能听见马蹄的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而她与芷仍在下坠着拥吻,自己的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全然是因为吓的。若是夏无归瞧见她在干这档子事,非要削她,她自己也得削自己。
虽说她并无出轨的心思,但行动比心里头想的来的要真实,所以她绝不能让夏无归看见
不过,芷难道不怕死的吗?连夏无归都不怕?
安潇湘惊慌地将视线对回那双妖眸,只见他满目势在必得,从容不迫的姿态好似早有准备一般。她愤怒地反嘴又咬了他一口。
“砰”的一声,安潇湘终于摔了下来,后脑勺着地,她只感觉自己摔成了脑震荡。
那副玄色面具随着她的跌落,也‘哐啷’一声摔在了地上,与高跷一同躺在了地上。
“如此丑颜,竟敢自称美人,”芷慢条斯理地探手,擦过唇畔的血迹,又探出诱人的舌尖,舔了舔唇。他漫不经心地笑着,迈着猫儿一般优雅的步子,自狼狈的安潇湘身侧慢慢渡步而过,“再好的面具,也遮掩不住小安儿的丑貌。”
红衣掠过安潇湘的身侧,又霍然停顿。那勾人心魂的惑人容颜缓缓面向她,一笑生花,
“小安儿,日后见芷时,都要戴着这幅面具,因为,芷最无法忍受丑陋。”
随即,他不徐不疾地挑了挑纤长的指尖,地上那副面具便被吸附而起,入了他的手中。
芷拿着那面具,与躺在地上的安潇湘比对着,又轻飘飘地扔下,而面具落下之处,正是安潇湘的脸上。
“小安儿,芷走了,莫要太想芷,很快,你我便会再相见。”
说罢,红衣公子不急不缓地摇曳着红裳,拖拽着身后衫,从安潇湘的脸庞拂过,留下一缕勾人心弦的异香,久久不散。
这般动作,好似侮辱一般,将安潇湘比作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想对她做什么,便对她做什么,无需隐瞒他的强大,无法掩藏她的弱小。
而安潇湘此时才缓过神来,抱着剧痛的后脑勺,艰难地翻过了身。她狠狠咬牙,望着那红衣公子离开的方向,吐出了一句憋了许久的话,“贱人!”
芷并未回头,却似嘲笑一般停顿了一下脚步,让安潇湘不爽。弥漫着异香的红影愈渐远去,直至消失于她的视线之中,才开始整理自己一身的狼狈。
夏无归眉头紧蹙,摄人心魄的魔息涌动,径直破开了天香楼台宴的大门,大步而入。他左右扫视一眼,只见一片凌乱,毫无人迹。
诸葛明空姗姗来迟,入城便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首当其冲便是天香楼与望月楼。
玻璃与淼沝水亦终于接头了。
淼沝水满面疑惑,“我前些时日命人送信,信也送了二十几封,却不见有回信,莫非”
玻璃本用探究的眼神紧盯着她,却见淼沝水一副疑惑重重的模样,已开始深思,接着她的话道,“莫非被拦截了?”
于是二人开始交换一路上收到的情报。
看着严肃而十分热络的二人,焱炎火眸色渐暗,只一言不发,执剑立于诸葛明空的身后,却心中又十分不爽。
欧阳习习跟着一路,都是好不悠哉地摇着折扇,半分忙也未帮上,还风流倜傥地眨着桃花眸,朝天香楼的姑娘们抛了无数个媚眼,对着皇卫指手画脚,“都轻点,莫要伤了这些个美人儿。”
闻声,诸葛明空慢慢转头,冷冷瞥了他一眼,却并未使得欧阳习习收敛。
欧阳习习笑得人畜无害,挑着眉道,“姑娘们多好啊,瞧瞧你,就是不懂情趣。”
实在受不了欧阳习习,诸葛明空一言未发,转身便要走,却听到身后淼沝水与玻璃交谈时,说出了‘诸葛隻’三字,将他即将迈出的脚步生生顿住,回过头来,望向它们二人。
“诸葛隻如何了?你见过他了?”诸葛明空半分未犹豫便开口,隐隐有些急促,显是有些在意。
淼沝水见状,面无表情地点头道,“是,属下方才见过诸葛隻,他似武功精进了不少,竟一眼便瞧出了属下的行踪,属下见形势不对便回来了。”
闻言,诸葛明空素来肃然冷峻的脸庞上有了丝丝松动,却并未多问,而是道,“那便好。”
活着便好,也让他没那么愧疚,当初他也未料到,仅是前往尚国的短短数月,便发生了如此多的事。而他作为臣子,未尽劝阻皇的义务便罢了,连弟弟也无法护佑,实在愧为兄长。
但,如今他回了懿城,必然掀起腥风血雨,当年皇闯下的那些荒唐事,莫非又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