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2 / 2)

王后要私奔 花黑云 1998 字 9个月前

背上的重量极轻,百里忘川身段高挑,却轻的好似身上根本没有几两肉,让常年习武的诸葛明空觉得,她太瘦,太轻了。

苗条,却并不纤细,她常常穿梭于各个山峡之中,寻稀世珍贵的药草,双手满是粗茧,手背上也尽是伤痕划过,留下或深或浅的疤痕。

诸葛明空感受着身后的重量,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极慢,身后数名陪嫁的宫侍提着长长的裙摆,也一步一步地跟着。

陪嫁的宫侍排成长长一排,跟在诸葛明空与百里忘川的身后,一步一步,提着的红灯盏,随风摇晃。

百里忘川不论如何也未想到,再一次与他触碰,竟是这般情景。靠着他紧实的背脊,她的心脏扑通乱跳着,于他耳畔轻吐了一句,“诸葛明空,你还记得当年”

后面的话,诸葛明空不论如何去细听,都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什么。他蹙起眉,回过身去瞧她的容颜,却未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百里忘川本瞧着他,却听他说出这番话,她眼眶霍然红了红,却仅有转瞬即逝的泪,便未再看他,静静地趴在他的肩头,一动未动。

空气中不知从何迎来了一阵药香,清新拂面,窜入了诸葛明空的鼻翼。

后来,直至宫门前,她从他身侧走过,自然而然地牵过青木时川的手,上了花车,也再没有瞧他一眼。

而青木时川仍是风度不减、温文儒雅,上马前朝他道了一句,“辛苦兄长,在下定会照顾好公主,不让他受半分委屈。”

诸葛明空什么话也没听进去,只是怔怔地点了点头,那素来冷厉肃然的目色,却紧盯着那花车。他探手摸了摸肩侧,方才百里忘川靠过的位置,湿了一片。

欧阳习习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肩,风度翩翩地挑了挑眉,“怎样?明王大人这是舍不得了?若你舍不得,开个尊口,在下定然帮你抢了这个亲。”

虽是开玩笑一般的言语,吊儿郎当的调调,欧阳习习眸中认真的神色,却半分不似说笑,仿若诸葛明空当真要抢亲,他欧阳习习便给他搭把手。

诸葛明空转头瞥了他一眼,却仅是摇了摇头,在花车消失在街头的那一瞬,他又复了那无情战神的姿态,对谁都从容泰然,亦不会被任何人所影响,心如止水。

花车外一侧,青木时川笑意满面,如沐春风一般彬彬有礼、温文儒雅。他偏头看了一眼花车上的倩影,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慢慢地道,“理一理,等会儿祭了天,再难过也不迟。”

百里忘川并未理会他的言语,只是静静地坐着,目视着前方,一动不动。眸中复了那淡漠如初,再无任何留恋与遗憾,就似那句,‘你还记得当年要娶我吗’一般,消逝在过往中。

安潇湘拦完宫门便躺在轿撵中呼呼大睡了,再一次醒来是在一阵喧哗之中。她迷茫地揉了揉蓝眸,挨着座椅便朝外张望,“咋回事?到哪儿了?”

橙子在轿撵边上站着,听到安潇湘的声音,与周遭的喧杂声混杂,她有些不确定地皱眉,“主子,你醒了吗?”

“夏无归搁哪儿去了?”安潇湘有些迷茫地扫视了一圈,墨白正搁不远处维护着轿撵的安全,不让人群的拥挤挤到轿撵。

橙子顿了一顿,似在辨认四周的方向,却又只道,“同神医祭天去了。”

安潇湘了然点头,祭天怎能少了夏无归,好歹他也是个皇帝。

花车停在了祭祀山脚下,山上的人大抵在进行着神圣的仪式,而山脚下则是各个王室官眷的轻宴,仅有一些糕点供人吃食。

祭天乃是这场仪式的最后一步,这一步做完,百里忘川便能再乘上花车,乘上那花船,真正嫁去了星云大陆。

不过,那百里忘川即便去星云大陆,也不出几月便要回门,但那时,她的身份便是南陵王妃,回的是娘家。

安潇湘一路颠簸,总算到了可以歇脚的地儿,随手捞上了霜纱与纱幔,便下了轿撵去蹭吃蹭喝了,橙子跟在后头,“安柚儿来了。”

安潇湘挑眉,随手捞过一块糕点,啃了起来,“她不是快生产了?说好不让她来送,怎的还是来了?”

橙子耸了耸肩,“她说秉着好几年同生死共患难的交情,即便是临盆到了一半,她也得赶着来送。”

安潇湘:“”

正说着,安柚儿便被黑着脸的那可什豕推着来了,可见那可什豕有多么不同意安柚儿出门,毕竟处于随时都能生产的阶段,她是在太危险。

安潇湘寻思着,安柚儿应当不想让百里忘川坐花车坐到一半,便麻溜地下来替她接生吧?

分明推着轮椅的是那可什豕,火急火燎的人却是安柚儿,她左右扫视着,“应当还没走吧?还好还好,来得及送她一程。”

说着,安柚儿便使唤人将礼送了上来,全盘入了百里忘川的嫁妆中,安潇湘看了看,礼单中仅写了九百九十九颗磁石。

安潇湘合起礼单,慢悠悠地瞥了安柚儿一眼,“虽说礼轻情意重,到你这礼也未免太草率了吧?”

草率到连一寸金都没有,尽是磁石。

见安潇湘如此,安柚儿抱胸冷哼一声,“那你呢?你随了什么礼?”

安潇湘略略思索一番,“抛开夏无归的不说,我自己掏了私房钱,给百里忘川的嫁妆单另添了百斤金器,还将潇湘剑也赠予了她。”

嫁妆越厚,姑娘家出嫁的才越有底气,在婆家也直得起腰板,那青木石川带来的聘礼,几乎是一比一的给送了回去,百里忘川的嫁妆与之相比同样雄厚。

与安潇湘的百斤金相比,夏无归那才叫出了个大手笔,她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闻言,那可什豕与安柚儿同时皱起了眉,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道,“你将潇湘剑算入了百里忘川的嫁妆,那夏无归没有意见?”

“这潇湘剑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安潇湘细想想,“我说出这事儿的时候,夏无归也仅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反对,左右我也不会使剑,不如赠予百里忘川,让她在婆家直一直腰板儿也好,若是不能送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