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潇湘摸了摸这根被她踩瘪了的花,又摸向旁边,果真是一大片花圃。她轻轻嗅了几下,便认出了这股气息,是芷身上的那股味道。
懿城中有这么一大片花圃的地方可并不多,莫非这也是他的根据地?
安潇湘摸索着一片片的花圃,又触上了硬硬的树干,摸索着来时的路,一路往前走去,直至处上冰凉的石面。
像是一个小屋子。
安潇湘小心翼翼地跨入门槛,走了进去,摸索着四面的围墙,坐在了一张冰凉的板凳上。
不知何时才能等来救援,并在此歇会儿吧。
她的视线至今还没有恢复,也不知是喝了何种毒物,才让她的双目失明,以后能不能治好,或者说以后能不能再看见,都是个问题了。
……
此时,无生宫。
橙子与玻璃交接,二人也是脸色一片煞白。
安潇湘又失踪了?
当玻璃将安潇湘失踪的消息传递上后,王座之上,至高无上的帝王当即便震怒无比,大步走下阶梯,出了无生宫。
玻璃也不敢懈怠,派人包围了方才的商会,只见商会各处遍布杀手的尸体,墨白、良闵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命人一探,却还有一口气喘着。
霸凛傲慢的帝王踏入商会会场的一刻,四周的空气便似下降至冰点一般,能达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令人不由生畏,不敢直视。那俊美堪比神魔的容颜之上,尽然震怒凌人,目色所指之处,便是一片闻风丧胆,不寒而栗。
商会早在杀手涌入的那一刻,便混乱了,富商掌柜们只顾四处逃窜,如今已是半个人影也没有了,只剩地上躺着的那些个人。
无论看哪处,都没有安潇湘的踪影。夏无归眸色骤然一沉,深褐色的瞳孔之中,仿若住着火山一般蓄意待发。
赶在夏无归发怒之际,玻璃赶忙碰上枪口,抵挡着这即将涌动的火山。他面无表情,却恭恭敬敬地道,“皇,也不算全无所获。”
说着,玻璃便扬了扬手,皇卫便押着一人上来。
淼沝水一直面无表情地立于一旁,却在看清那人的脸之后,豁然瞪大了眼,却迅速恢复如常,不动声色地与之对视一眼。
欧阳斯面色淡然,与淼沝水对视一眼之后迅速挪开的视线。他动作如一地清浅淡然,好似此处被抓的人不是他一般,半分也没有慌张的意思。
“尚国大皇子?”夏无归大步上前,扫了一眼欧阳斯。他冷嗤一声,毫不遮掩轻蔑傲慢以及即将爆出的怒意。沉声道,“孤的王后在哪?”
他并未改弯抹角,而是直接问出了这番话。
欧阳斯是诸葛隻的看门狗,玻璃是一清二楚的,身为一个皇子,却卑躬屈膝的跟在诸葛隻身边十几年,比仆从还忠心耿耿。
此时,便是需要这么一个人承担皇的怒火,他就怕空手而归,到时承受怒意的便是他们皇卫队了。
欧阳斯面色淡漠,看不出喜怒,“你的王后在何处,我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欧阳斯便骤然被人提起了颈,高高举起,手中的力道不减,逐渐加重,令人窒息。
夏无归身高魁梧,举起欧阳斯丝毫不费力气。他骤然又将他狠狠一甩,砸在了地上,欧阳斯被这几道逼迫地吐出一口鲜血。
淼沝水赶忙上前劝道,“皇,若杀了他,便没有王后的线索了,不如留他一条命,且让属下审一审他。”
夏无归满含压迫感的目光直落在了淼沝水身上,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迫人,让她呼吸都困难了些。他缓缓抬手,并无任何言语,却让众人收了口气。
淼沝水赶忙将欧阳斯给逮了下去,玻璃又命人一个一个敲醒安家营的人,但凡是活着有喘着口气儿的,一个个拖出来审。
商会直接便成了刑司,活着的杀手们被一盆一盆盐水浇醒,鞭抽着。
省了良久也审不出结果,反而让杀手们自尽了好几个,夏无归的心头越发沉怒,又沉声道,“将欧阳斯拖出来,一起审。”
玻璃点头吩咐了下去,淼沝水的脸色却霍然一僵,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隐匿于黑暗之中,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
安潇湘实在又困又累,便靠在小桌旁小憩,却霍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她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却也能猜出跟前之人是谁。她捋了捋思路,认真的开口道,“谢谢你救我。”
“救你?”
芷的言语冷淡,也并无方才那般热情了,却依旧是那般好听动人,少了那拖得长长的尾音,安潇湘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安潇湘觉得有些惶恐,毕竟线下他虽脱离了危险,但眼前的威胁却不止那些杀手,跟前不就站着最大的一个危险吗?
还不待安潇湘反应过来,她便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随即毫不客气的揽了上来,将她捞了过去,那一瞬,她便落入了一个熟悉而弥漫着异香,温暖的怀抱之中。
勾人心弦的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慢慢的喷洒于她的耳畔,伴着几分温热,“小安儿,你怕是想多了,芷没想救你,芷只是想…吃了小安儿。”
安潇湘咽了口口水,她极其相信芷的确会说到做到,是她试图同他讲道理,“我钱已经备好了,现在就还你,就在…”
她早已料到会在各种地方偶遇他,于是带着面额极大的几张银票上门,准备还钱。
说着,安潇湘便挣扎着去摸袖口,却骤然被他扼住了手腕。
那道熟悉的声线,让安潇湘毛骨悚然,“芷只想吃了小安儿……怎么办呢?”
说罢,安潇湘便不由分说的被扛了起来,转瞬之间便被砸到了一处柔软的地方。她只随意一抓,便能认出这是一张床榻,惊慌失措地变了脸色,“你别这样,我还是个瞎子呢,你知道我们作为人的传统美德吗?要尊老爱幼,爱护老弱病残…啊!不要过来!”
安潇湘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触碰了,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就如同上回在望月楼一般,如火一般炽热的指尖,划过她冰凉的肌肤,惹起一身颤栗。
身上的人扼制住她的一切行为,让她动弹不得,无法挣脱。
安潇湘的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虚汗,在一片漆黑的盲目世界之中十分惶恐,却仍是不停的在垂死挣扎,无论她说什么叫些什么,他似乎都没再听进去,只是剥除她的衣衫,一遍一遍抚摸她的肌肤。
安潇湘的身躯自冰凉变为炙热,即便身无寸缕,也一片火热。
直至二人纠缠在一处,彻底交融,她才听到身上之人的丝丝喘息声。
安潇湘满身的冷汗,被疼痛感倾覆了全身,顿然全身僵直,脸色煞白,疼到无以复加,颤抖着唇,却听耳畔,传来一道熟悉而戏谑的声音,“小安儿,多久没被碰过了?那夏无归果真是个废物,竟还叫你这般…”
接下来的话,他没再说下去,却将所有的言语,都化为了一遍又一遍的生涩动作。
安潇湘干涩,起初便难以入内,反复试探了其许久,才成功的突破这面坚硬的城墙。
安潇湘没有其他的感觉,全身只有痛的感觉,除了痛,再没有第二种感觉。
而那下身却豁然有一股温泽的感觉,安潇湘瞧不见,芷却也感受到了,微微垂目,便瞧见的交接之处有一丝血迹。
全是因为安潇湘太久没被人碰过,才会被挤裂,这下安潇湘便更痛了。
安潇湘忍不住痛呼出声,全身上下连脚趾头都是紧缩着的,唇色与脸色混为一体的白。她抓紧了他的背,留下一道一道血痕,“好痛,别动。”
听到了安潇湘的嘤咛,芷果真没在动,不知道想些什么,安潇湘也瞧不见他的脸色。
她只知道,真的很痛,就像有人拿着刀子往她肚子里面狠狠划了几道,然后反复扎刀一般,痛到连呼吸的频率都是颤抖的。
而体内那玩意儿,却始终如一的坚硬,半分也未动弹。
讲真,安潇湘真的容不下这玩意儿,不论缓多久,那都好像炸裂了一般。
先不提她与夏无归成婚,生下来夏墨。这一回,是她穿越过来真正意味上的第一次,她先前在现代虽未经历过情事,却也对这种事多有了解,也并没有想象的这般忠贞。
作为新时代女性,她自然是位列前茅的时尚,崇尚男女平等,也并不歧视少了膜的姑娘。
他起初是反复试探了多次,才能顺利探入那道城池,怎料那城池狭隘,几近将他压死在巨石的缝隙中。他妖眸之中是极尽忍耐的神色,看向安潇湘那痛苦而空洞的蓝眸,却缓缓挑起了唇畔,略微嘶哑的声,带着丝丝性感的感觉,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唤着她的名讳,“小安儿”
便又开始慢慢开始律动,不稍一会儿,安潇湘便出了一身的汗,连额角的发丝都满是水渍,顺着凌乱的滑落,香汗淋漓。
安潇湘本便体虚,根本无法承受这般承担的的疼痛,只感觉头脑逐渐混沌,与疼痛一同剥离了身体,抽空了灵魂,进入了虚无的世界。
衣衫凌乱的红衣公子,只感觉自己背上原本狠重的力道,慢慢放松了力道,顺着那白皙的背脊滑落,砸在了柔软的被帛上。
他微微垂目,妖眸凝锁着安潇湘那苍白的脸色,再顺着她那几近完美的身段,视线向下游移,落在二人交融的位置,以及那血迹上,眸中的狠戾霍然缓和了些。
安潇湘陷入了昏厥,却仍在不断地收缩着,这般紧致的能耐,直让他也出了些汗,却极力忍耐着,不将安潇湘再扯痛。他放轻了动作,却仅是静静卧了下来,卧在昏厥的安潇湘身上,颈间,微微喘息着,轻嗅着她的气息,竟有了心安落地的感觉。
屋外,淼沝水面无表情地伫立着,脸色却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红潮。
她方才只是说欧阳斯被抓了,结果公子二话不说便进去扛起了安潇湘,然后将大门“哐”的一声关上,随即便是安潇湘逐渐变小的求救声,而后发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又忽然没了声响。
咋回事?
淼沝水想到了里头发生的事,却不敢去细想,只默默抬头望天:一团云,两团云,三团云……
这一头打得热火朝天,另一头的欧阳斯将脖子提到了刀尖,险些丢了性命。
整个商会会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只有偶尔的几声惨叫声传出,却越发小声,越发有气无力,在寂静的会场中回荡,极尽惊悚。
而会场之内气势磅礴的震慑气息,伴着无形中的压迫与阴森,直让人透不过气的窒息感,更令人感到惊悚,而一切皆是由那王座之上,令人瞧不清脸色的帝王所散发的凌人气场,直让人不敢逼视。
而那墨色王座之下,那至高无上的帝王面前,跪着数十个杀手,与欧阳斯。
大多早已遭不住酷刑自尽,也有被活活疼死的,而欧阳斯始终面色如一、一声不吭,仿若抽打在他身上的并非鞭子,而鞭子也未抽打他一般。
它们的跟前兵没有许多刑具,仅围着数个皇卫,以及玻璃亲自审问。玻璃可是邢司中的老手,对待这些个人,他自然知道寻常的刑罚,对他们而言皆是无用,便取用最简单直接的法子,也易上手。
杀手们身后,皇卫面无表情地用沾染了咸水的鞭子抽打着,被鞭打的人跟前伫立着两个修罗一般的皇卫,一言未发便扯过他的手,牢牢摁在了案板上,而那人则是不停地痛呼着挣扎,满面皆是惊恐,因为他知道,他即将遭遇的,是他亲眼见过的,同伴的遭遇——
“啊啊!!!!!!!”
皇卫手起刀落,面色不改,即便脸上溅落了鲜血,也连眼睛也未眨一下。
削铁如泥的刀刃,好似切菜一般,将杀手的手指切成了薄片,一片一片,下手极慢,才更难熬痛苦,似精美的菜品一般,混杂着鲜艳的血液,滚滚不绝。
在又一个杀手受不住绞痛的酷刑自尽后,玻璃才将冷漠的目光,落在了欧阳斯的身上,他面无表情地行至欧阳斯的跟前,面无表情地道,“尚大皇子,想必您也瞧见了,忤逆皇的下场。若您还想过安生日子,便将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不说,也没有关系,属下会帮您,将这些话都吐出来。”
话落,欧阳斯仍是无动于衷的模样,甚至连正眼也未瞧一眼玻璃,一副要杀要剐任人把弄的模样,实在让玻璃头疼。好歹欧阳斯再不济也是个尚国皇子,哪怕并不得宠,但冠着这个名头,也不能随意取他性命、对他动手。
毕竟如今对他动的鞭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皇卫可个个都并非吃素的,真正的刑还未用在他身上,若当真动起手来,断手断脚都已是最轻的了,他会受尽痛苦与折辱,鲜血流尽,却吊着性命,生不如死,如多人都没挨过这道坎,便直接自尽了。
玻璃面带难色,转身恭恭敬敬地禀报道,“皇,欧阳斯油盐不进,应当如何处置才好?”
玻璃知道,夏无归一直在意尚夏两国的交情,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先水帝临终前的嘱咐。
要尚夏两国结永世之好,加之尚国多年来也本本分分,并无逾越之处,两国之间才能相处的融洽,即便欧阳斯跟着诸葛隻这么多年,皇一直以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欧阳斯的一切抉择,皆与尚国无关。
但如今的局势,便不得不扯上政治层面了,欧阳斯如此冥顽不灵、执迷不悟,触怒了皇,便是死一万回也不够用。
夏无归并无言语,只缓缓颔首,将冷凝的目光掠过玻璃。
玻璃只感觉夏无归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他身后不由自主出了莫名其妙的冷汗,阴森惊悚之感油然而生。他二话不说便垂首,将姿态放的更低,“属下明白。”
转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又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漠姿态,“尚大皇子,属下原本也不想对您动手,这可是您自寻的苦头”
说着,玻璃的话锋骤然一转,“动手。”
“慢!”
这道声音传遍空气窒息的会场,却并非场内之人发出的。
众人纷纷向的发声之地望去,看见诸葛明空大步而入,身后跟着风流倜傥如旧的欧阳习习。
抱有赴死之心的欧阳斯闻声,不可抑制的抖了抖眉梢,素来淡漠的眼眸之中,终于有了些微乎其微的情绪。
欧阳习习在看见欧阳斯后,目色豁然一顿,转瞬便恢复如常,又看向了身侧的诸葛明空,朝他投向意味深长的一眼,却并未被理会。
兄弟二人的目色变化,并未被诸葛明空放在眼中。他径直上前,面色恭敬而严肃,垂首于王座之下,以最虔诚的姿态臣服于那帝王脚下,“皇,尚大皇子便交由臣处置,臣知道该怎么做。”
霸凛傲慢的帝王缓缓抬眸,褐金色瞳孔之中有了一丝犹疑,似在神游之际被唤醒了。他缓缓将那极具威压的视线,掠过欧阳斯,又扫向诸葛明空,莫名的,那素来威重的唇畔,勾起了一个自嘲的弧度。
“滚吧,都滚吧。”
夏无归这般说着,言语却平淡地过分,再未多瞧它们一眼,只是又支起了大掌,撑着王座边沿,扶着那俊美却疲然的容颜,似沉眠了一般,一动不动。
见状,欧阳习习是半分也不敢耽搁,“啪”的一声敲起了折扇,搀扶着满身血痕欧阳斯起身,又朝面色同样严肃淡然的诸葛明空投去了感激的眼色。
走出夏无归的势力圈,欧阳习习叹息一声,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给那诸葛隻做狗有什么好的?十几年了,卑微屈膝,捞了个什么好处?”
“闭嘴,”欧阳斯如同以往一般,径直瞥了欧阳习习一眼,朝一直默默无言的诸葛明空拱手,“多谢明王相救。”
欧阳习习不满地敲开了折扇,“怎么的也该谢我吧?”
诸葛明空也仅是瞥了他一眼,相当给面子地将机会推到欧阳习习身上,“要谢便谢他。”
闻言,欧阳斯竟点头,认真地朝欧阳习习低下了头,“多谢。”
许是做惯了这些事,即便尊贵如尚大皇子,也卑躬屈膝地稀松平常,仿若这些,本便应该他来做,而他,本便只是个下人,而非尚大皇子。
见欧阳斯这般卑微恭敬且习以为常的模样,欧阳习习只觉百感交集,一时之间手中的折扇也晃不动了,只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他的兄长。
着实并非十分光彩的事,但却是它们这些人,人尽皆知的事。
会场之中,仍是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