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2 / 2)

王后要私奔 花黑云 2383 字 9个月前

并且她握刀的速度与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利索,让人丝毫不觉得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且双目失明。

这下手快很准的模样真的是眼瞎了的人吗?

宫人们面面相觑,却丝毫不敢违抗她的意思,纷纷垂首。

橙子瞧不见眼前的情景,听这刀砸在菜板上咚咚咚的声响,有一些怀疑。

灶房中的人用刀素来是小心翼翼,哪有人敢这般大胆,咚咚咚的砸菜板?

于是橙子在众人的疑惑之中,身先士卒地一般说出了第一句话,“王后,您在用刀吗?慢些,小心切到手,您现在还盲着呢。”

听到此处,潇湘终于明白周围人怪异的脸色从何而来了,她当即顿了顿手中的刀,脸上的笑意柔和,“哦,是我大意了。”

说着,潇湘的手霍然一偏,将手割了个小口子,痛呼一声,“呀,切到了。”

“王后!”

一众工人当即便围了起来,将潇湘簇拥一团,手忙脚乱地为她包扎起伤口,“奴婢该死,竟让王后动这些无眼之物。”

说着,众人便纷纷跪了下来。

看着手中赤红的鲜血一滴滴落下、晕开,潇湘柔和的目色之中掠过一丝别样的光,她又迅速躲开了视线,合了合眼睛,将思绪定了下来。她迈着小步子,拖拽着华袍,慢声道,“无事。”

橙子熟门熟路的自袖口中拿出伤药,双手递上,“一会儿还要与皇一同游街,若是被皇发现您受了伤就完了。”

“谢谢,”潇湘接过伤药,礼貌地道了声谢,又回头吩咐了一句,“将我方才剁开的……煮了吧。”

潇湘从未触及过厨房,更念不出那南瓜的名讳。

宫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被切成片儿的南瓜,却也只能应了一声是。

见灶房的事儿处理完了,橙子才开始禀报潇湘今日的行程,“午膳前便要去游街,游了街便要去商会拜访,去茶坊走访,福楼面见,查探一番各铺面产业……”

“公主此时应当还在私塾,有老师爷在侧,游街怕是去不了,皇与老师爷素来不喜公主招摇过市,年来从未让公主出过夏宫的门,”橙子说着,又想起来另一回事,“刘言与墨白还在外头候着,等着与您一同去商会,带了五百人,准备将那块地包围,这一回绝对不会出事。”

想起触及商会的这些时日,接近每一回去商会,都会遇上刺客,橙子也说不出原因,只能将所有人都带上,先发制人,包围商会。

不仅有五百明卫,还有皇备的五百暗卫,数千双眼睛盯着商会,她就不信还能再出什么幺蛾子。

潇湘应了一声,又问了一句,“公主在星凛尊者身侧?”

“是,星凛尊者最是疼爱公主,与公主寸步不离。”

话至此处,潇湘的脸色微沉,却也是一言未发地点了点头。

刚走至门前,便瞧见不远处面色焦急的墨白与刘言,一见潇湘来到,当即便涌了上来,“黑衣大人,大事不好了!”

橙子皱眉,“别急,慢慢说。”

墨白手中握着一只机关鸟,他一边拆卸机关鸟,一边朝橙子问道,“公主此时在潇湘宫中吗?她会一同去游街吗?”

听到提及夏墨,潇湘当即望了过去,“公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收到的帖子,说若今日游街,刺客便会来刺杀公主!”

刘言焦急的言语,终于引起了潇湘与橙子的重视,却还是有些不信,“千万双眼睛都盯着呢,谁有那么的胆子敢刺杀公主?”

“是商会会长与第一公子的帖子,许是王后拖他拖的太久了,他急眼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墨白看了安潇湘一眼,默默地道,“况且这种事儿他也不是没做过。”

的确不是没做过,商会一大圈儿人,千百双眼睛盯着呢,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安潇湘他都做得出来,并且不止一回,刺杀夏墨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在游街这么重要的时刻,要她立刻来,显然是不想让她去游街。

但是,不论是安潇湘或是潇湘,她们的底线都是一样的——夏墨永远是她们心中的宝贝。

最不可容忍的,就是有人动摇自己的底线。

潇湘并未面露怒色,而是露出了很久以前那熟悉的温柔笑意,人畜无害的目光与弧度,隐约让人觉得有几分危险。她慢声道,“好,既然他不让我去,那我便不去。”

说罢,她转了一个方向,慢慢远去,“都别跟来。”

暗处,淼沝水越过一层一层浓密的树影,追随潇湘的背影,越过高塔,上了摘星楼,却见她正在眺望着远方。

淼沝水面若冰霜的偏头,看着潇湘调望的方向,正是望月楼。

从摘星楼,正好能望到望月楼的顶层,而从望月楼,也正好能望见摘星楼的顶层,远处那耀眼夺目的赤色飘摇,似乎在提醒着她,那个危险的男人,时刻会威胁她女儿的安危。

潇湘微微转身,正在淼沝水以为,潇湘终于要离开的时候,却见潇湘径直望向了她,声色温和而从容,“出来吧。”

见潇湘竟发现了自己,淼沝水显得有些惊讶,却还是走了出来,“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为了防止任何人在用千里香发现她,她将千里香裹上了一层蜡,味道也散发不出去,所以,近日暗中跟随安潇湘也从未被发现过。

“这很重要吗?”潇湘温和一笑,“重要的是,你当真还会纵容他胡作非为吗?”

此处的“他”是何人,显而易见,但淼沝水仍旧是面不改色,“王后,属下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潇湘笑意不减,慢慢扯下了霜纱,步步逼近了她。那走路的姿势丝毫不像是一个盲人该有的模样,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那笑意之中所遮掩不住的寒芒,更让人毛骨悚然,“好歹情深意重一场,我还不想对他痛下杀手,若他执意要动我的女儿,我自当要让他陪葬。”

这种眼神,是安潇湘从未有过的。

淼沝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既然知情深意重,您自然要回到公子身边,常伴左右才是。”

闻言,潇湘嗤笑一声。她慢慢伸手摸了摸淼沝水的脸,“真是一副好脸蛋,不过我更喜欢她被打肿的模样。”

淼沝水瞳孔微缩,似想起了什么一般,退后两步。她没有开口,但惊愕的目光却如何也遮挡不住。

见她似乎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潇湘才收敛起那危险的笑容,隐藏了黑暗的一面,却更让人觉得胆寒,“无妨,既然他想见我,便让他见个够,我会让他永永远远,都记得这个软香怀玉的女子,是多么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