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邓”的老太监笑眯眯,说道:
“是今日钦天监破的那起案子,府衙陈府尹已奏明神皇。陛下特命咱家送季司辰赏银五百两,嘉奖功绩。”
司辰作为有品秩的官职,享有官员同等待遇。
一群司辰更酸了,心想这奖励怎么还接二连三的。
季平安想的则是:终于可以给黄贺发工钱了。
别人家的童子都有,自己的也不能少。
……
……
中午。
当薛弘简一行人走入饭堂时,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
作为缺乏娱乐的古代,吃饭时分享八卦,讨论新鲜事是难得乐趣,这两日的谈资还是“特训班”的案子。
今日也不例外。只是内容从讨论哪个分院能拔得头筹,以及声讨木院,改为新的爆炸性新闻。
“薛兄,这边来坐。”一名天文生招呼他过去,激动道:“你听说了吗?特训班的试炼结束了。”
薛弘简吃了一惊:“是吗,哪个院赢了?”
那人摇头,神情间犹自带着不可思议:
“是木院。季平安一个人斩杀了妖族通缉犯,更据说找到重要线索,府衙的府尹亲自送进宫里,惊动了神皇陛下,更派了宫里的人来发放赏赐呢。”
“等等……我有点乱。”薛弘简大脑嗡一下,被连珠炮般的信息轰的外焦里嫩:“慢慢说,一桩桩细说。”
“是这样的……”
等那人将消息说了一遍,一群天文生愣在原地,连打饭都忘了,只觉的不可思议。
王师妹茫然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季平安算计好的?”
旁边另一名老生说道:
“是特训班的里师兄亲口说给我们的,还能有假?而且啊,还有个秘密,你们可知他如何能击杀掉凶手?”
“为何?”
那老生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因为季平安从珍珑塔内,得到了一样法器。没错,就是传说里国师大人当年用过的戒尺!”
又一记惊雷,薛弘简等人被炸的外酥里焦。
跟在他身旁,曾开口抨击的锦衣少年木然呆坐,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喃喃:
“怎么会,怎么会……”
不只是他,大多数人第一次反应都是不信,但架不住铁证如山。
随着一名名老生证实,饭堂内的舆论风向完成逆转。
“我说什么来着?监侯们既请他进去,便定有深意,结果如何?”一名弟子拍案而起,只觉扬眉吐气。
“以一人之力,胜过诸院天才,这才叫本事。谁说修行时间短就不行?”
“监侯们早说过,修行不只是打杀,更重要的是头脑,季师兄给所有人上了一课啊。”
“听说王宪师兄他们,都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一名身材苗条,声音昂扬的女司辰更大声道:“那些质疑的人呢?怎么不说话了?”
议论纷纷。
人群中的几名木院弟子更是心头畅快,挺胸抬头,与有荣焉。
正如黄贺所说,大部分弟子对木院并无恶感,只是被带了节奏,如今结果公布。
铁一般的事实下,再无人可以指摘,不少此前没发声的,纷纷表态,为季平安摇旗呐喊,而当日质疑者则缩头不语,场面蔚为壮观。
人心很奇怪,若是对方比自己稍强,便会生出攀比心,乃至恶念。
但若对方强出自己太多,又会心生崇拜,所谓的“慕强”即是如此。
人群中。
裴司历与一名同僚望见这一幕,颇为感慨。
同僚笑道:“没想到,那季平安还挺有人气,可听闻他极少与人接触,也不怎么应酬。”
裴司历摇头,慢悠悠道:“洛淮竹不也是如此?明星人物嘛,距离产生美……国师大人创造的这些句子当真绝妙。”
同僚颔首,收敛笑容:“办正事吧。”
说话间,两人走到人群中,按照名单将这两日公开质疑季平安,带节奏的弟子单独叫出——这是五名监侯的命令。
李国风前几日察觉舆论风向后,便命人暗中观察记录。
他当时并不知道季平安在钓鱼,但有彭园的事在先,他当然也会怀疑,这场针对木院的舆论风波背后可能有人引导。
如今已到收网时刻。
“司历……找我做什么?”当锦衣少年被点到名字,他战战兢兢起身,认出了执法堂的袍子,预感不妙。
执法堂司历神色淡漠:“别问那么多,跟我们走一趟,有没有问题查过才知道。”
锦衣少年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