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续闻言,神色一肃,“不知殿下率兵千里迢迢来到广州,所为何事?”
李侃淡淡说道:“前漳州刺史陆方原领兵叛逃,已经进入岭南,郑节度可收到消息?”
“竟有此事?下官并未收到潮州或循州的消息。”
郑续脸色微变,心中却暗忖道:难道李侃率兵来此只是为了剿灭叛军?
李侃观察着郑续的表情和反应,当确定他的反应并非伪装后,继续说道:“陆方原拥兵自重,纠集数千兵马叛逃至岭南,对广州构成了巨大威胁。孤率领大军前来,旨在尽快铲除叛军,在此过程中,可能需要你的全力协助与配合。”
听到这里,郑续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眼下李侃率领的数千兵马盘踞在城外,让自己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如果接受李侃的帮助,恐怕会请神容易送神难,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心中略作思索,郑续赶忙躬身施礼,沉声道:“区区数千叛军,不足为惧。下官这就派遣人手前往潮州,同时调遣兵马平定叛乱。殿下身负两浙百姓之安危,此等小事,下官自会处理,岂敢烦劳殿下亲自出马?”
李侃淡淡一笑,“哦?郑节度这是着急赶孤离开啊?”
郑续一脸惶恐,“殿下切莫误会,您能亲临广州,乃下官的荣幸,下官巴不得您在广州多待些时日,只是广州城被黄贼劫掠之后,残破不堪,怕殿下您待不习惯。”
“哼,无需郑节度担忧,孤今日来此,是有事要问你。”
郑续连忙道:“殿下请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孤听说近几年广州贼寇猖獗,你身为节度使,为何不加以肃清?”李侃开门见山地质问道。
郑续脸色微变,陪笑道:“殿下言重了,广州乃蛮夷之地,经历过黄巢之乱,一些流民逃籍为匪也很正常,总体来说,广州还算是安全的。”
李侃冷哼道:“郑节度莫不是觉得孤可欺?昨日孤还在出海口遭遇近百艘海盗船只,他们连官军都不放在眼中,你竟然说正常?那些海盗绝不是一日而成,你可派兵围剿过?”
郑续身子一颤,额头渗出豆大汗珠,“殿下有所不知,这些海盗十分狡猾,神出鬼没,下官多次围剿,均无所获。”
李侃冷笑一声:“哼!均无所获?莫非你是故意纵容这些海盗,好借机搜刮百姓?”
郑续心中一惊,忙道:“殿下误会了,下官绝无此意,广州水师不过数十艘破旧战船,根本无力围剿,水师都将李成光可以作证。”
李成光闻言,出列答道:“回禀殿下,郑节度所言属实,卑职兵寡船破,海盗又行踪不定,很难捕获。”
李侃冷哼一声,声音冰冷地质问道:“孤还听闻近年来广州城频繁遭受贼寇的劫掠,百姓和番人们苦不堪言,难道你麾下那数千兵马都是摆设不成?”
郑节度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解释道:“这……实在惭愧,广州城墙年久失修,早已残破不堪,根本无法抵挡贼寇的偷袭。那些贼寇常常趁着夜色潜入城中,杀人放火,抢劫一空后便迅速逃离,难以追寻他们的踪迹。”
“下官手中的兵力有限,面对如此狡猾的敌人,实在是力不从心,但请殿下放心,下官已经竭尽全力,日夜加强巡逻防守,以保一方平安。”
李侃眼神如刀,紧紧地盯着郑续,“城破,船破,兵少将寡,郑节度总能找到借口,孤很怀疑,究竟是船和城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