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珑心气顺了不少。</P>

面上恢复了从容。</P>

“凌澜，你这段时间做得不错，既有能力，亦忠心耿耿。”</P>

“如今大势已定，之前说好的重赏也该兑现了。”</P>

“说吧，你想要什么？”</P>

“全凭陛下恩赐！”</P>

“那就这样吧...内卫那边依旧有你掌控着。”</P>

“加封尔为宁曦宫尚书，赐金千两。”</P>

“听闻你爷娘依旧住在城西一处小院里？”</P>

“朕在给你一处大宅院如何？”</P>

“奴婢谢陛下赏赐，陛下如此大恩，奴婢此生全力为报，永不背弃，如有违反天打雷劈...”</P>

“好啦好啦，不用如此。尔乃我身边唯一亲信，情同姐妹，不需要此等虚礼和毒誓。”</P>

虽是这般说，姜泠珑眼中却闪过一抹满意。</P>

“起来说话。”</P>

“是...”</P>

“如今宫廷禁军由你管着，又要管内卫又要管禁军，很累吧？”</P>

凌澜当即眸光一凛。</P>

忙点头。</P>

“回陛下，奴婢无能，确实有些忙不过来。”</P>

“那尔可有信得过的人选？最好也是女子...”</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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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澜动作很快。</P>

短短不过两刻钟。</P>

安然便被更换了牢房。</P>

之前那间，虽环境差了些，好歹也算是僻静，。</P>

可如今这间，远远的就能听到远处传来囚犯受刑的哀嚎。</P>

弥漫在空气中的酸臭和死老鼠味道更加浓厚，让人欲要作呕。</P>

就连铺在地上的茅草也是湿漉漉的，夜里还会结冰。</P>

不过安然却对环境的变化没有什么反应。</P>

依旧是静静坐在那里。</P>

宛若一根即将枯死的朽木。</P>

他在哀叹，在悲戚。</P>

若是放在以往，他根本想象不出他的挚爱会被权势侵蚀成如今这个模样，甚至于对自己动手。</P>

不过其实这样也好？</P>

至少如果他死了。</P>

也不需要担心姜泠珑会悲痛欲绝，随他而去。</P>

就是可惜了他的那些下属们。</P>

这些人本就是这几年，他一个一个筛选的。</P>

个个都是心怀壮志的青年才俊，这些人丝毫没有被权场的污浊侵蚀，一心为公，一心为民，都是他的同志之士。</P>

不应当是这样一个凄惨的结局啊。</P>

这些人可是他在的这些年，整个大齐官场正直之士的荟萃。</P>

大齐强盛国力的基础，百姓们真正的父母官。</P>

如果他死了，这些青年也死了。</P>

有这两年打下的坚实基础，短时期还好，时间长了呢？</P>

大齐该如何是好？</P>

这天下的百姓该如何是好？</P>

会不会被死灰复燃从未被彻底消灭干净的权贵们重新敲骨吸髓？</P>

大齐立国百余年，若是按照王朝周期，已然算是中晚期。</P>

而许多王朝中晚期，都会涌现一批救国志士，打造一个中兴之世。</P>

可中兴之后，往往又是加速的堕落和剥削。</P>

安然不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只能被成为大齐王朝的中兴，不希望自己身死政消。</P>

他要的是一个永恒的盛世。</P>

安然身子有些颤抖。</P>

许是冰寒阴湿茅草上的冰晶被体温融化，浸染了他的衣襟。</P>

永恒的盛世可能吗？</P>

他闭上眸子。</P>

可眼前却浮现了几十年之后。</P>

兵荒马乱，百姓再度流离失所，岁大饥人相食。</P>

无数个与他遭遇相同，却又没他幸运的孩子倒在了流亡的路上...</P>

安然愤怒，对那个已经被权势侵蚀得面目全非的姜泠珑的愤怒</P>

可除了愤怒，他真是什么都做不了了...</P>

他呀...同样变成了一尊泥菩萨，泥菩萨与蝼蚁何异？</P>

仿佛这一刻，他再次回到了十几年前，再一次做回了那个黑压压如蝼蚁般流民中的干瘦孩子...</P>

什么都没有改变，没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