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听着云苓说今夜归家,自是欣喜,也不再计较云苓吃多吃少,点头就答应下来。</P>
这鸡汤还真是香,吃上一口,浓汤顺着喉咙一路滑下腹,暖暖的很是舒服,特别是这经过炖煮的乌鸡,肉质滑嫩,骨头都带着甘香,若非刚吃过早膳,云苓准能一盅都吃掉。</P>
再次打上一个饱嗝之后,云苓擦干嘴,走到秀台后头,唐灵她们的青丝已被盘起,冰娘还根据她们身穿的纱衫模样来盘相对应的发髻,有双丫髻,三丫髻,朝天髻,小盘髻还有双蟠髻,再者根据她们穿着的胸罩和三角裤颜色,来搭配各种样式的发簪。</P>
如此一番操作,色系呼应,让人赏心悦目,不至于过于突兀,好的很。</P>
做好了发髻,便剩下最要紧的妆容,这妆容悦人悦己,好的妆容让人瞧着精气神足,做起事来事半功倍,相反,若妆面太脏太乱,便会大减分。</P>
冰娘和范家大嫂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也不敢轻易动手,</P>
“苓姐儿,你也省的我和嫂嫂整日都待在家里头做针线活计,鲜少出门的,自然是少在自个儿的脸上捣鼓,妆容方面确实是帮不上你的忙。”</P>
云苓也是可以理解,她们与张氏一样都是纯朴至极的,但凡手里有点铜板儿,都甘愿掏出来给自家儿女所用,自个儿的所求倒是排在后头的,是了不起的。</P>
“我省得的,多谢两位婶娘相助才是,唐灵,上次你们的妆容是何人所弄的?”</P>
“小娘子,是我。”</P>
云苓往那举起的手望去,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当初她在牙子行一眼就看中两个有缘人,一个是唐灵,另一个便是这人,不曾想自个儿的眼光是这么犀利,能挑中这么两个能人。</P>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P>
“回小娘子的话,奴家姓李,名唤做悦娣,是越城人士,因家中贫苦,家中兄弟无食可吃,父母便将我卖给人贩子。”</P>
“人贩子见我年岁尚小,容貌年轻,便将我卖向风月之地,老鸨将我关在后院,但并未因此亏待我,我随院中姊妹一同学习驭男之术,其中便有这妆容之术,所以也就懂得其中一二。”</P>
云苓暗叹这李悦娣又是一个可怜之人,声音也不禁放得柔些,</P>
“既然你是被老鸨关在院中,又怎么会在牙子行里?其中藏着何样的波折?噢,若那往事不堪回首的话,大可就此揭过。”</P>
提及这事,李悦娣的脸上净是忧愁烦闷,她本是不愿揭开伤痕徒增痛苦,但一来是云苓问及,二来自个儿要是一直藏在心里头,不见得是件好事,说出来或许人就能开朗一些。</P>
“小娘子,我是可以说的,老鸨也不是一直将我关在院中的,按照她说的话,这天底下就没有一直免费的膳食,待我长了身子,她就派我去接迎男客。”</P>
“尽管此前学过那些驭男之术,可当真正面对那些前来砸钱的客人,我还是忍不住害怕,吓得浑身发抖,心郁烦闷,最后还吐了出来,把那位前来买初夜的男客给吓退三里。”</P>
“我自然是被老鸨打骂,去了半条命,最后还是花魁姐姐救了我,她替我求情,把我安排在她的房中伺候,待我如亲姊妹,只可惜好景不长。”</P>
“有一天咱们楼里来了一位达官贵人,见老鸨低眉顺眼的模样,便知这人来历不凡,他在花魁姐姐的房里待了一天一夜,待我再进去之时,只见得花魁姐姐的尸\/体以及满身的伤痕。”</P>
云苓的心徒然一抖,一股悲凉的气息瞬间在她的身上游走,光是听着这人的话,她就可以想象那个画面有多悲惨血腥,着实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