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一时不知怎么应对，她当初是看中陆家商行的人脉关系网，心想着到时候可以借用人脉行事便利些，才让云若夏与之签订独家合约。</P>

如今羊毛一事就是最好的机会，她却因与陆应淮相熟而拉不下面子，该死，怎么偏偏是陆应淮，要是周掌柜，她能薅到他头秃。</P>

陆应淮盯着云苓脸上的小表情变动，突然“诶”了一声，</P>

“只不过咱们关系好归好，账还是得盘清的。”</P>

云苓听着他要与她算账，顿时也来了劲儿，只道：</P>

“账要怎么盘？”</P>

“呐，日后你若是需要羊毛，便提前知会我一声儿，我传信让人知会赵叔，羊毛从榷场拉回陆家商行的仓库这一步，我就开始与你算花费，货物上船也按占地面儿收费，到下两镇运回云家也收费，不让你占着便宜，如何？”</P>

“好！”</P>

若是这般人情归人情，数目要分明的话，云苓便能将其当作是生意伙伴之类的，放心承他的恩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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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之事既已办妥，云苓那颗悬着的心自也能稳稳落地，只是一落了地吧，她就比树懒还要懒上百倍。</P>

无事不出门，一整日都能在被窝里畅游天地，在收到云家人寄来的信后，看到家里人的惦记和那两千贯，躺得更加踏实了。</P>

天气渐渐大寒，云苓直接就是不出门，吩咐着刚子在附近买些菜肴交由唐灵烹煮，大家伙凑合着吃便罢。</P>

吃过之后便是睡，睡完就又躺，裴霖和陆应淮愣是要怎么诱惑她到外头走走去，她都不为所动，就跟长在被窝里似的。</P>

到了腊月初八，汴京的雪下得更猛了，云苓将身上的厚被褥给搂紧些，突兀地被外头的敲门声给敲醒，紧接便是敲锣打鼓的声音，噼里乓啷地将云苓好不容易织起的梦给敲碎。</P>

她搂着被褥下床，支起窗子，迎面扑来夹雪的寒风让她清醒，唐灵见状，连忙迎上前来，</P>

“小娘子可要洗漱？灶子里有烧好的热水。”</P>

“是何人敲门？”</P>

“噢，是来打夜胡的。”</P>

云苓打了一个哈欠，迷糊道：</P>

“打夜胡？可眼下天亮着呢，何来的夜胡。”</P>

唐灵笑道：</P>

“打夜胡是一种说法咧，是京中那些日子过得贫困的百姓打扮成鬼神的模样，来挨家挨户乞讨，以求过个好年咧。”</P>

云苓正当感慨，前头又传来一声，</P>

“小懒苓。”</P>

自云苓窝家怎么叫也叫不起来之后，裴霖对她的称呼也就由“小短腿”变为“小懒苓”。</P>

“今日可是腊八节，咱们出去走走呗，外头可热闹了。”</P>

“不去。”</P>

“诶，我说你这人可不要太懒了咧。”</P>

裴霖直接走进房间里来，揪住云苓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