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许寒瞬时阴沉了脸色,直接将宁曼罗扑倒在床上,将她的手压在脑后,眼睛微微眯起,紧紧地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宁曼罗挣扎着起来,却动不了分毫,再看房门,不知何时被沐许寒反锁了,不由也微冷了脸色,“沐叔叔,我不可能……”
“宁曼罗!”忽而,沐许寒将脑袋埋在宁曼罗脖颈间,沙哑着声音喊道,“你还要折磨我多久才能罢休,我的命都给你了,如果不够,你便拿这个刺我一刀。刺了看我能不能活,我要是能活,我们就不吵架了,我要是不能活,你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好吗?”
当沐许寒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水果刀时,宁曼罗瞪大了眼睛,眸光闪烁,他却丝毫不在意的将刀拿在手中比划,喃喃道,“你这丫头心还真狠,我要是真对你做什么了,你是不是毫不顾忌的就一刀了结了我。如果我真的死了,记得去找小三,他会知道该怎么保全你。”
沐许寒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宠溺的浅笑,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假,甚至将刀柄交到宁曼罗的手上,比划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告诉她该从哪里刺进去。
而宁曼罗却早已经模糊了眼睛,眼泪汪汪的不肯接那刀柄,“不要,沐叔叔,你别……”
忽而停住,沐许寒轻叹口气,也不再勉强宁曼罗了,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好似要看到她内心深处,伸手抚上宁曼罗额头,将碎发往后拨了拨,“下不了决心吗?曼罗,你对自己都可以那么心狠,对沐叔叔怎么不也狠一点?”
“你这几年在海珠过的什么样的生活,你以为沐叔叔都不知道吗?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沐叔叔都不会怪你。是沐叔叔自找的,都是自找的。”
宁曼罗浑身一震,她在海珠市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都知道?
沐许寒忽而笑了,红了眼睛,他沐许寒一辈子心冷,从来没有捂热过,却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个女人那般作践自己,因此,他撒下了一个谎,一个可能要了自己命的谎,就是为了逼她回来。
哪怕是恨也好,他要她回来,回来报仇,回来仇恨,不论她做什么,只要离开那个地方,离开那个与世隔绝的宁曼罗。
忽然,沐许寒握住宁曼罗的手腕,上面都是抓痕,纵横交错,陈年旧伤,每一下都表示了她心中的恨和爱,她不敢回来,她害怕受伤,她半年里每每午夜梦回都会在自己手上留下伤痕从而保持清醒。
她要等孩子回去,她害怕暴露自己的位置让孩子受伤,但她可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她的。她的孩子早就没有了。他们所有人合起来演了一场戏,告诉她孩子还活着,聪明如此的沐许寒都相信了宁子轩是自己的孩子,她宁曼罗还有什么理由不信。
但这又能如何,她还是不敢离开那个地方,与一群精神有问题的人生活在一起,至少是一个单纯的世界,敏感孤僻的宁曼罗,才华横溢的作家,她心中的恐慌其实,鲜少有人知。
沐许寒不允许她逃避,不允许她萎靡,只要她回来,他可以顺着她的想法,让她做所有她要做的事。哪怕是此时,她拿刀抵着自己的胸口,他亦无怨。
“我在那边活得很好。”忽而宁曼罗笑了,不着痕迹的将手拿开,用长袖衣衫遮住手臂,推了推沐许寒,声音中的清冷让人听了心惊。
沐许寒看了她许久,忽而俯身吻下去,却并不吻唇,而是吻着眼睛,如此用心,稀世珍宝也不过如此对待了。
宁曼罗停住了,泪水滑落,落在耳边,身侧的手紧握,也握着沐许寒硬是塞在她手中的水果刀。她不知道为何要留一把水果刀在枕头下,却不由自主的这么做了。
却没想到,原来,沐许寒一直都知道,却当做不知,还有多少事是他知道的,却一直在演戏的,宁曼罗忽而没有了把握。
宁曼罗还未想清楚便怔住了,沐许寒的吻已经转向自己的脖颈,并且一路往下,急切而燥热,熟悉的感觉让宁曼罗脑袋一蒙,忽而用力推开沐许寒。
刺啦,衣服割裂的声音在房间中显得格外清晰,水果刀上的鲜血如此清晰,宁曼罗怔怔的看着床上一点一点的鲜血,沐许寒眸中带着惊愕,忽而,他笑了。
手中的刀滑落,落在床上,宁曼罗眼睁睁的看着它,慌忙站起身子,脚却好似灌了铅,根本提不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沐许寒,动动唇,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沐许寒盯着宁曼罗看了许久,之后,便不言一语的离开,房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如此清晰明亮,在她心中迟迟还有回响,在它耳边久久不肯退去。
宁曼罗瘫坐在地上,目光紧盯着床上的血。喃喃自语,“宁曼罗,原来,你真的可以对沐叔叔下手。”
忽而用手捂着眼睛,泪水从手指缝隙中落下,顺着手腕,落入衣袖中,染湿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