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西达来眉间微皱,将女孩儿的身体扶正坐好,自己亦利落的盘坐在了她的身后。凝力抬手间,一团清气由那女孩儿的后背透入。
那日松看到他的样子,也没开口询问什么,径直走到毡帐中间的矮桌旁席地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碗马奶,大口的喝了起来。
终于,博西达来停下手来,重新将那女孩儿的身子放平。
“好了吗?她是不是没事了?”那日松端着没喝光的马奶站起身,走过去探身看了看那女孩儿的脸色。
“给她喂几口马奶吧。”博西达来淡淡说道。
那日松闻言,应了一声,便弯下腰,伸出一手托着她那小小的脑袋,将另一只手中没喝完的马奶向她口中喂去。没想到,那女孩竟顺利的吞咽下去几口。
那日松重新将她的脑袋轻轻放下,赞许的向一旁的博西达看去。
“说说吧,怎么回事?”博西达来垂着眼皮,在那女孩儿身旁坐了下来。
“我是在从西域赶回王庭的途中,遇到的这女娃娃……”那日松十分慨叹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博西达来讲了一遍。
当听到她父母的死状时,博西达来双目深沉的向睡铺上的小女孩细细打量去。
“你回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她……”博西达来头也不抬的淡淡说道。
“我这次去西域,给你带回了不少好玩意儿,今日太晚了,明日再说。”
那日松看了睡铺上的女孩儿一眼,然后便大步出了毡帐。
博西达来静静的注视着,那呼吸渐渐沉稳下来的小女孩儿,目光中的疼惜之色越来越浓重。
一整晚,他都坐在旁边守着她,期间还喂了她几次马奶。有一次,那小女孩的眼睛微微睁了睁,可是不等完全睁开,便又马上阖上了。
初秋的漠北,绿意已开始慢慢消褪。晨曦下,大大小小的毡帐中,开始有炊烟缕缕飘起。毡帐外,围栏里的羊群、马群,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它们正期待着自己的主人,将自己解放到那广褒无垠的草地上,去恣意奔跑。
仆人乌斯其是个阳光快乐的小伙子,他正在明媚的晨曦下,愉快的哼着自编的歌儿,向自己主人的毡房走去。
等他的前脚刚踏入主人的毡房时,便看到了躺在主人睡铺上的那个瘦小身形。
“大巫祝,她是……”乌斯其讶异的向坐在铺前的博西达来问去。
“是昨夜,那日松将军救回来的……乌斯其,去生火煮上些马肉,然后挤些新鲜羊乳来。”博西达来抬眼吩咐道。
乌斯其看了看双眼布满血丝的主人,也没再多问,应声准备到帐外生火。
“对了,你一会儿去趟灵帐,告诉其他巫祝,我今日不过去了,若有事情,就到这里来找我。”
“是,大巫祝!”乌斯其停下脚步,躬身应道。
很快,乌斯其便先将新挤的羊乳送了进来。博西达来小心的把勺内的羊乳,向小女孩儿有些干裂的嘴中喂去……
………………
江水没入头顶后,清子觉得自己的身体先是往下沉,似灌了铅水一般。后来,又往上飘,轻的就像天上随风游荡的流云。
一切疼痛,都消失了……
原来,人死后,是如此玄妙的感觉,早知道自己就不用苦撑那么多年了。难道,自己这是在飘向传说中的地府吗?清子觉得自己的思绪都是软的,倒似是犯困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