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怒而起身,两步便逼到了孟和的身前,等着他继续把话说完。
孟和无惧的与阿古拉对立着,迎视着他的怒视,继续吼道:“你若是不能珍惜她,便不要再与她纠缠不休,她是为了救我,才失去了腹中的孩儿,我愿娶她、我要娶她!我会好好的照顾她,让她和茹娜彼此作伴,她可以不爱我,但我要给她一份清宁的日子,一辈子!”
孟和是一身戎装进帐,在他话落下的同时,阿古拉已怒不可遏的拔出了他腰间的弯刀,狠狠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孟和不仅无惧颈上的弯刀,嘴角还扬起了丝丝苦笑,微微抬起下巴,冲阿古拉轻声说道:“你杀了我吧,只有杀了我,才会绝了我这个念头。我从小便喜欢她,从未更改,今后也不打算更改。”
阿古拉握刀的双手上,已经有青筋爆出,怒视着孟和的双眼中,满满的都是杀意!
孟和看着阿古拉的样子,脸上开始慢慢现出了痛苦之色,语气也低沉了下来:“我之所以要赶回来跟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我还把你当做是阿古拉哥哥,而不是王上。我是爱漠漠,但更爱你!我知道,你在折磨她的同时,便是在折磨你自己,她痛苦,你比她还要痛苦!而我在边上看着,除了与你们感同身受,还多了份沉重的歉疚……”
阿古拉眼中的杀意,在孟和的这几句话落下后,开始一点点的消退,握着刀柄的双手,也有了微微的松动。
孟和仰头望了望头顶的穹窿,收起脸上的痛苦,抬手轻易的便拿回了阿古拉手中的弯刀,插入腰间的刀鞘,便转身向帐外走去。
阿古拉站在那里,盯着他那坚毅的背影,神色复杂非常。
就在几近走到帐口时,孟和的脚下开始变得迟疑起来。他最终还是停了下下来,微微垂眸看着前方的地面,背对着阿古拉,由衷的低声劝道:“阿古拉哥哥,你若是还爱她,就别再折磨她。她说,她是想早些回南朝看看,可是,她也说了,她舍不下你,她回去看看后,便还会回来。我知道,你是担心她出事,又怕她不回来,可是,你现在的这个法子,真的不行,再这样下去,你终将会将她对你的那份深情消磨光了,到时候,她便只能死心回南去了。你若是想永远的留住她,就要更加倍的去爱她,让她对你有更多的不舍,这样的折磨与疏远,只能将她从你身边推的更远。”
孟和说完,便大步离开了,阿古拉站在那里,怔怔的发了好长时间的愣……
在孟和离开王庭后的三天里,漠漠都没有去王帐,有一次,她都鼓足勇气步出她的毡帐了,但远远望着王帐那边忙忙叨叨的亲贵大臣、侍女侍卫,还是放弃了要去看看他的念头。
后来,在听到乌斯其说,近两日王庭中来贺寿的人已越来越多,王上每天都大宴小宴不断后,她更是没了去找他的勇气,怕会打扰他,怕会正好碰到帐中有客人……
沉闷、积攒了好多天的初雪,终于在阿古拉生辰的前一日开始落下了,仅是小半天儿的工夫儿,王庭内外便已被白雪所覆盖。这场大雪的到来,并未消减王庭中的欢腾喜庆之气,相反,人们都觉得这是天降瑞雪,是天神送给阿古拉王上的礼物。
那日松将军已赶回了王庭,他虽一直在军中,但早已从茹娜的书信中得知漠漠为救孟和差点丧命的详细经过。
他只往王帐中扎了一头,顾不上回自己的大帐,也顾不上与他的那些老朋友客套,便急急冒着风雪,向漠漠的毡帐走去。
漠漠本在内帐中静心调息,听到有人掀帐,她觉得动静不太像乌斯其,便起身向外走去。
“将军?!”漠漠险些与低头正往内帐中大步走着的那日松撞了个满怀。
那日松将军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形容消瘦的漠漠,心疼的一阵猛眨眼睛,冲她伸开了坚实的双臂。
漠漠毫不迟疑的高兴向前,用力抱了抱他。
“你何时回的王庭?上次生病,身体都好了吗?”漠漠松开那日松后,便边连声问着,边贴心的为他拍打身上的雪花。
“我回到王庭才刚刚一会儿,先去了一趟王帐,顾不得回去看你大婶和茹娜,便先过来看你了!”那日松说着,便伸手拉住漠漠的一条胳膊,细细打量着她的气色,“你现在身子恢复的怎么样了?我听到消息后,真是自责万千,将来实在是没有颜面去见博西达来了!”
看着那日松将军那愧责的样子,漠漠赶忙在他身前转了转身子,笑着宽慰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要从头说起来,当初我还是你救回来的呢!”
那日松看着漠漠那故作轻松的样子,脸上的愧责非但没减退分毫,反倒还增添上了痛惜之色:“听闻你和王上的孩儿,也……我真是痛心万分!”
漠漠心中一痛,脸上的笑容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