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之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应他的,好像只是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来。
随即便挪开了视线。
向着冷予惜走了过去。
冷予惜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颗嫩嫩的绿叶片,满是疑惑地道:“星姨,你确定这真的能开花吗?”
看起来干干巴巴的,不像是个正常的植株。
倒像是多年没有被水滋润过的干枯老芽儿。
硬是拼尽了自己吃奶的力气才从土里扒出来的。
冷星轻轻地笑着,低声道:“那是当然,你别看它现在这品相不好,但是一旦它长大了,开花了,那可是一个绝景呢!”
随即 ,冷星捧着那盆栽又道:“不过,需要你精心的呵护。记住了 ,它喜爱湿润的环境,却又不能被大雨冲刷,娇嫩得紧。”
说着,说着,冷星的眸子里透露着碎碎点点的星光,应是勾起了某些回忆。
冷予惜嘟着嘴:“这么娇气?”
“还不如不养!”
冷星却道:“这花有一个神奇的地方。”
一听到这里 ,冷予惜顿时又充满了兴趣,她拄着自己的左胳膊 ,抵在自己的下巴处,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小小的一点。
语气兴奋地道:“什么奇特之处?”
冷星看着冷予惜那天真无邪的笑容,缓缓道:“它能帮助你认清你自己的心。”
冷予惜道:“我不需要它帮我认清,我自己还不了解我自己吗?”
冷星笑笑,没有说什么。
这时,云凡之忽然凑近二人,本应梳在脑后的头发垂到了盆栽里,占据了冷予惜大部分的视野。
冷予惜抬眸,道:“你干嘛?”
云凡之立即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乖乖地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子 。
手指指了指她手里端着的花盆,语气柔柔地道:“我也想看看你在看什么。”
冷予惜闻言,站了起来,手里捧着那盆,一下子送到了云凡之面前。
“看吧!”
云凡之慢慢地接过,仿若对待一颗珍宝。
眼睛瞅了瞅,得出了和冷予惜一样的结论。
“这种小草根本活不了,你若是喜欢,蓬莱有很多珍贵的奇花异草,我都可以给你弄来。但是,这个 。我不看好。”
冷予惜接过,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云凡之高兴道:“你看 ,我就说咱俩观点一致吧!”
冷予惜摇摇头,道:“不是,我现在准备养着它了。”
女子眼睛圆溜溜地盯着那个嫩芽。
嘴里道:“星姨说这花可以……”
这边说着,却听院外传来一声惊呼。
“我的妈呀,这是怎么弄的?”
冷予惜将那盆花栽放到地上,一转眼跑了出去。
冷星也随着大家走了出来。
只见院外站着一堆身穿蓝衣的丫鬟们,还有一个中年妇人。
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手指指着这一地的落叶。
刚才发出那声音的就是此人。
她们中有的人用小车拉着刚才云凡之扔出去的废物,想来是清理的。
云凡之看着满院的残败,脸上并无震惊之色。
原因是他刚才进去的时候就见了。
倒是冷予惜吃了一惊,她向着那树下看去。
隐隐约约好像是站了一个人,隐在了树下, 是以看不太清楚。
此刻,那人正猫在树荫下,虽然月光逼人,但是他选了一个极佳的位置。
树叶茂盛处, 即使是皎洁清明的月华也难以将他的全貌照清。
看到屋中的众人出来,那些站在门外的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微微俯身,道:“姑娘。”
然后便指着那树下道:“我们刚才来这里清理,里面好像是有,…有…人。”
当然,她也不确定。
毕竟她们只是一群妇孺,没有什么武力值,若是贸然上去怕会有危险,所以只能惊叫出声了。
冷星望了望那树荫处,浓密的树叶竟是将里面的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若非走上前去,将那枝叶取开,是绝计不会看到里面的情形的。
这里的人就那么几个,除了在场的人,里面藏着的是谁,冷星心里当然是有数的。
她将手掩在唇边轻咳一声,道:“应该是没事。你们先去忙吧!”
里面的人是冷风 按照规矩,他作为准新郎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若是被抓住了,不仅面子上说不过去,就是里子也不好看。
谁知,那个婆子则是道:“姑娘,我还是找人来看看吧。明天是您的大日子,可千万不能出现了纰漏。”
说着,就转身交代身后的丫鬟们好好看着,自己去叫人。
“站住!”
这一声喝止,自不是冷星喊出来的。
是冷予惜。
她端了端自己的腰板,走到了婆子的面前。
婆子或许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使。
凑的近了,才看清楚冷予惜的脸,神色震惊,嘴里不确定地问道:“您是?小小姐…”
话落,又要俯身行礼,冷予惜一把将其搀扶起来。
道:“不用。以后见了我都不用。”
冷予惜的手扶着婆子的衣袖。
须臾,那婆子立刻从冷予惜的手里抽走自己的衣服,道:“小小姐,这里面还是不安全。老身去找几个侍卫来瞧瞧,万一是什么歹徒就不好了!”
冷予惜:“不是,他……”
被气到不知该说什么的冷予惜一扭头正看到一只大花猫从树冠上跳了下来,从那树下走出 。
她急中一生智。
手指指着那个大腹便便的花猫,道:“是它。”
棕黄色的毛发在月华的照耀下显得又白又亮,四只爪子在地上悠闲地迈着步子,似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许多目光盯上。
翻身一跃,蹲到石桌,将尾巴蜷缩在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后面。
正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望向众人。
那婆子听了之后,眉头微皱,徐徐道:“也许是吧。”
毕竟自这猫儿出来之后,她再向那树看去,倒也不见多少人影,仿佛刚才自己所见到的就是一场如梦似幻的泡影。
见婆子终于不再执着于去叫人,冷予惜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拍拍自己的胸脯,深吸一口气,昂首道:“既然无事,你们便也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冷予惜朝她们摆了摆手。
这话不假,明日的大婚之日,来来往往的人不绝如缕,怕是少不了左右忙活。
这时,几个少女将那堆杂物都悉数放上了车子,用手推着走了过来。
在那婆子面前微微弯腰,齐声道:“方婆婆,都收拾好了。”
婆子往窗户下面的位置瞧去,臃肿无章的杂物都消失了,空出一大片干干净净的水泥面来。
一片浓荫洒下,平添了一丝幽静与神秘。
妇人收回幽深的审视目光,一抬手,对身后的人道:“你们先去把这些杂物处理掉,然后就回去休息。明天寅时来我屋外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