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梁楪站在墓前一言不发,邬炘轻轻的蹲下身,用打火机点燃纸币慢慢的烧着。
“其实我记得所有的事情……”突然一直站立的梁楪淡然的开口“十二年前的所有事情!”
原本蹲在地上烧纸的邬炘却手中一顿,惊讶的抬头,却见梁楪望着墓碑的另一座墓碑上,双唇紧闭眼神不明的看着。
就好像……另一个她!
邬炘知道梁楪的病又开始了,立马从地上站起身,伸手拂上梁楪的肩膀“小楪!”
“我记得我有个弟弟叫荏荏,我的父亲叫梁文辉,我的母亲叫叶菊妹!”
“我记得一个人在人多的集市上找了一遍又一遍……等了一天又一天……”
十二年前……
小小的梁子楪站在人群里,看着满是大人的街道,梁子楪在人群中不停的叫着、喊着,不停的挤着、拉着。却没有一个人应她,所有的人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没有一个人伸出手帮她。路边不知道谁家的大黄狗,对着梁子楪直叫唤,吓得梁子楪拔腿就跑。陌生的人、陌生的街道、陌生的环境。
梁子楪吓的找了一个用黄豆杆子和苞谷杆子搭成大柴堆钻了进去,躲在里面哆嗦的从缝隙看着外面的环境。
等到梁子楪被饿醒的时候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梁子楪从柴堆钻出来,街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了,路两旁的房子也静静的立在黑暗当中。
“舅舅……”
“妈妈……”
“小哥哥……”
小小的梁子楪尝试着喊着自己最重视的人,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出现,空荡荡的街道只有梁子楪一个人。
凭着记忆,梁子楪双手捧着一包糖果,慢慢的沿着道路两边,摸黑走着。
摔倒了,爬回来;走错了,再原路返回;饿极了,吃一颗糖果;被路边奇奇怪怪的声音吓到,迈开腿拔腿就跑……
一直重复,重复……
天亮了,梁子楪慢慢的在路上走着。她不记得自己走的对不对,只记得舅舅带着自己经过了一片树林、一片湖泊、一座学校……以及很多很多的房屋……凭着记忆,走过了很多很多的房屋……走过了一座学校……走过了一片湖泊……却找不到那片树林……
“汪—汪—汪!”又不知谁家的狗从不知名的地方冲过来,吓得梁子楪拔腿就跑。跑掉了鞋子,也不敢停下来,跑丢了手里的糖果也不敢停下来。
直到看不见狗,听不见狗的声音后,才慢慢的停下来。
可梁子楪却迷了路……梁子楪慢慢的在路上走着,困了钻进路边的柴堆里睡觉,饿了吃路边的树叶、杂草,渴了喝路边沟里的水……
梁子楪一直期盼着妈妈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一直没有任何人出现……
期盼到最后,梁子楪没有了任何期盼……
期盼到最后,梁子楪糊了自己的眼……
直到在医院醒来,梁子楪见到了,和天使一样温暖的梁落姝一家。
“那个梁子楪,到晕倒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人!”梁楪慢慢的说着,声音淡漠的如同在诉说着一个毫不相干的故事“一直到最后,那些人一个都没有出现……都没有……”
邬炘看着此时的梁楪,听着她用最冷淡的话,说着当初发生的一切,不禁心疼的伸手从后面将梁楪搂进自己的怀里,让梁楪只要想靠,就能靠在自己的身上。
“其实,我也一直记得你……”突然,邬炘感觉自己环着梁楪的手背上被滴了一滴湿润的东西,刚意识到那是泪后,梁楪便又淡淡开了口。
邬炘的动作一僵,随后在梁楪接下来的话中忍不住颤抖起来。
“从展博会上,我就认出你是小哥哥了!”梁楪目光无神的望着墓碑上自己的名字“可是,她不想认!因为她已经不是那个相信承诺却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梁子楪了,她叫梁楪……只叫梁楪!”
“对不起,是小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邬炘将头埋在梁楪的后颈,轻声呢喃。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情景,犹如记忆的匣子一般被打开,唤醒了梁楪记忆深处的另一个人。
虽然,邬炘很开心、很激动小叶子记得他,却也是满心的心疼,这样的小叶子却是在发病的状态!
天空突然响了一声雷,紧接着,瓢泼似的大雨瞬间落了下来,瞬间打湿了几个人的衣服。
李叔快速反应过来,从衣服里拿出一把小型收缩伞,快速打开,跑到两个人的身边撑起伞。